奶茶店的暖光映在周明遠發(fā)梢時，林小滿正用吸管戳著杯底的西柚粒。玻璃窗外掠過救護車的藍光，在她手背投下轉瞬即逝的陰影。

"所以被撕掉的那半頁日記，"周明遠把芒果丁撥到杯子另一邊，"可能在我爸的檔案室？"

吸管與塑料杯壁摩擦發(fā)出細響。林小滿望著對面醫(yī)院大樓的輪廓，急診科的紅十字在暮色中明滅。八年前那個雨夜，母親的白大褂就掛在值班室第三號衣架上，衣領還別著生日時自己送的草莓發(fā)夾。

"03年所有醫(yī)療糾紛檔案都在地下二層。"周明遠的指尖在桌面敲出《致愛麗絲》的節(jié)奏，"但那里有瞳孔識別鎖......"

"你爸是院長。"小滿突然抓住他手腕，冰奶茶凝結的水珠滲進對方袖口。這個動作讓她想起初三那年，周明遠翻墻幫她撿掛在樹上的風箏，她也是這樣死死拽住他校服下擺。

少年耳尖泛紅地抽回手："上個月剛升級安保系統(tǒng)，連清潔工都要人臉識別。"他低頭猛吸一口楊枝甘露，喉結上下滾動時發(fā)出響亮的吞咽聲，"除非......"

消毒水的氣味在午夜十二點格外刺鼻。林小滿蹲在消防通道拐角，看著周明遠把熟睡的父親拇指按在識別器上。月光從氣窗斜射進來，照見周院長白大褂胸口的名牌——周振華，神經(jīng)外科副主任醫(yī)師。

"心跳好快。"周明遠用氣音說著，潮濕的指紋在鋼制門把留下霧痕。檔案室鐵門開啟的瞬間，陳年紙質檔案的霉味撲面而來，像打開了一口埋著秘密的棺材。

林小滿的手電筒光束掃過密集排列的鐵柜，2003年B區(qū)的標簽在灰塵下泛黃。當她抽出標著"5月新生兒死亡事件"的藍色文件夾時，一只潮蟲從折痕處驚慌逃竄。

「產(chǎn)婦李春芳，32歲，胎膜早破......接診醫(yī)師蘇慧......胎兒娩出后見右下肢短肢畸形......」

泛黃的病歷紙突然劇烈顫抖起來。林小滿的指甲掐進掌心，母親清秀的字跡下方壓著個暗紅色指印，而"家屬拒絕尸檢"的告知書上，赫然簽著"林國棟"三個字。

"你爸的簽名？"周明遠湊過來時撞歪了鐵柜，頂層掉落的檔案袋在寂靜中炸開巨響。兩人同時屏住呼吸，聽見樓上傳來保安趿著拖鞋的腳步聲。

手電筒光束掃過排風扇的瞬間，林小滿被拽進兩排鐵柜的縫隙。周明遠的衛(wèi)衣面料帶著青檸洗衣粉的味道，蹭過她發(fā)燙的耳廓。保安的手電光柱在距離他們腳尖十厘米處游移，晃過鐵柜上"2003年藥品出入庫記錄"的標簽。

"這排柜子怎么有新鮮手?。?保安的嘀咕聲讓周明遠后背瞬間繃直。林小滿的視線卻死死定在對面墻上——月光正透過氣窗鐵欄，在墻面投射出詭異的數(shù)字矩陣。

那是母親日記本里反復出現(xiàn)的數(shù)字：0719。

當保安的腳步聲終于消失在樓梯間，林小滿踮腳摸向通風口。生銹的鐵皮蓋板后，半張泛黃的處方箋飄然落下。周明遠打開手機閃光燈，照見背面用睫毛膏寫的潦草字跡：

別相信腦部CT

"你爸辦公室！"林小滿突然抓住周明遠手腕，"那張CT片......"

刺耳的警報聲驟然撕裂寂靜。紅光開始在走廊瘋狂旋轉，周明遠拉著她沖向安全出口時，林小滿回頭看了眼顫動的鐵柜。2003年C區(qū)某個抽屜微微凸出，露出半截纏著紅線的檔案袋。

他們在晨霧中翻出圍墻時，住院部七樓的窗簾輕輕晃動。周振華站在窗后，白大褂衣擺沾著林小滿跑丟的草莓發(fā)夾。他掏出手機發(fā)送信息，屏幕藍光照亮嘴角的冷笑：魚已入網(wǎ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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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