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林修盤坐在林家殘破的后院中,周身環(huán)繞著肉眼可見的淡金色氣流。三個月來,他每天寅時便起床修煉,直到月上中天才休息。
"呼——"
一口濁氣吐出,林修睜開雙眼,眸中金光一閃而逝。他抬起手,掌心凝聚出一團雞蛋大小的靈氣團,比昨日又凝實了幾分。
"煉氣五層...這速度簡直駭人聽聞。"林修喃喃自語,想起藥鋪掌柜曾說過,普通人從開始修煉到煉氣五層,至少需要三五年光景。
胸口處的九轉(zhuǎn)玲瓏印微微發(fā)熱,似乎在回應他的思緒。這枚神秘符印不僅改變了他無法修煉的體質(zhì),更讓他的修煉速度遠超常人。林修輕撫胸口,腦海中又浮現(xiàn)出那個雨夜中阮玲蒼白的臉龐。
"阮玲...你究竟在哪?"他低聲呢喃。
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打斷了林修的思緒。他迅速收斂氣息,起身開門,發(fā)現(xiàn)是藥鋪的小伙計阿福。
"林哥,不好了!趙家?guī)税阉庝亣?,說要找你算賬!"阿福氣喘吁吁地說道,臉上滿是驚恐。
林修眉頭一皺:"因為那晚的事?"
阿福猛點頭:"趙明回去后就臥床不起,趙家說是你用了邪術(shù)傷了他。趙家主放出話來,要你今日午時前去趙府請罪,否則就燒了藥鋪!"
林修眼中寒光一閃。那晚他雖擊退了趙明幾人,但下手有分寸,絕不可能造成重傷。這分明是趙家借題發(fā)揮,要徹底除掉他這個"隱患"。
"你先回去告訴掌柜,我隨后就到。"
阿福欲言又止:"林哥...要不你逃吧?趙家這次來了好幾個煉氣八九層的高手,連他們大長老都出動了,那可是筑基期的大修士啊!"
林修拍拍阿福的肩膀:"放心,我自有分寸。"
送走阿福后,林修回到屋內(nèi),從床底取出一個塵封已久的木匣。打開匣子,里面是一柄三尺青鋒,劍身黯淡無光,卻隱隱透著一股古樸氣息。這是林家祖?zhèn)鞯?青冥劍",五年前那場大火中,父親拼死將它交給林修,隨后便葬身火海。
"父親,孩兒今日便要重振林家威名。"林修輕撫劍身,眼中閃過一絲決然。
青陽城中心,趙氏藥鋪門前圍滿了看熱鬧的人群。趙家大長老趙無極負手而立,身后站著十余名趙家精銳,個個氣息渾厚。藥鋪掌柜被兩名趙家子弟押著跪在地上,臉上滿是淤青。
"時辰已到,那林修小兒莫非做了縮頭烏龜?"趙無極冷聲道,聲音不大卻傳遍整條街道。
圍觀人群中,一個頭戴斗笠的白衣女子微微抬頭,露出一張精致如畫的臉龐。她腰間懸著一枚造型奇特的玉佩,上面刻著與赤瞳長老額間相似的紋路。
"大長老何必著急?"一道清朗的聲音從街角傳來。人群自動分開,林修一襲青衫,背負長劍,緩步而來。
趙無極瞇起眼睛:"好膽量!林修,你傷我趙家子弟,今日若不當眾磕頭認罪,休想活著離開!"
林修掃了一眼被押著的掌柜,眼中寒意更甚:"趙家好歹是青陽城三大家族之一,為難一個普通掌柜,不嫌丟人嗎?"
"放肆!"趙無極怒喝一聲,筑基期的威壓驟然釋放,周圍普通人頓時面色蒼白,連連后退。
林修卻巋然不動,九轉(zhuǎn)玲瓏印在胸口微微發(fā)燙,抵消了大部分威壓。他平靜道:"趙明之事,是他帶人夜闖我林家宅院在先。我不過是自衛(wèi)還擊,何罪之有?"
"伶牙俐齒!"趙無極冷笑,"今日就讓你知道,在絕對實力面前,任何狡辯都是徒勞!"
話音未落,趙無極袖袍一揮,一道凌厲氣勁破空而來,直取林修咽喉!
千鈞一發(fā)之際,林修身形詭異地橫移三尺,堪堪避過這致命一擊。氣勁擊中他身后的石墻,轟出一個碗口大的窟窿。
"好快的身法!"人群中有人驚呼。
趙無極眼中閃過一絲詫異:"有點意思。趙武、趙勇,拿下他!"
兩名煉氣八層的趙家高手應聲而出,一左一右攻向林修。左邊那人拳風呼嘯,隱約有虎嘯之聲;右邊那人掌影重重,如浪濤拍岸。
林修不敢大意,青冥劍鏗然出鞘,劍鋒上泛起淡淡青光。他運起這三個月來自創(chuàng)的劍法,劍走偏鋒,竟在兩人圍攻下不落下風。
"青冥劍?"趙無極臉色微變,"林家竟還留著這件靈器?"
斗笠女子眼中精光一閃,低聲自語:"果然是他..."
場中,林修越戰(zhàn)越勇,九轉(zhuǎn)玲瓏印源源不斷地為他提供靈力。突然,他抓住一個破綻,青冥劍劃過一道優(yōu)美弧線,同時逼退兩人!
"廢物!"趙無極怒喝,"都退下!"
他親自出手,筑基期的靈力如山岳般壓下。林修頓感呼吸困難,動作也遲緩下來。趙無極一掌拍出,掌風所過之處,地面石板紛紛碎裂!
危急關(guān)頭,林修胸口九轉(zhuǎn)玲瓏印突然大亮,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涌入四肢百骸。他本能地一劍刺出,劍尖凝聚出一道刺目金光!
"轟!"
兩股力量相撞,爆發(fā)出震耳欲聾的巨響。煙塵散去后,眾人震驚地看到趙無極竟后退了三步,袖口被劍氣割裂,而林修雖然嘴角溢血,卻依然挺立!
"這不可能!"趙無極又驚又怒,"你這是什么邪功?"
林修自己也震驚不已,剛才那一劍完全是九轉(zhuǎn)玲瓏印自主引導的。他低頭看向自己的手,驚恐地發(fā)現(xiàn)指尖竟長出了尖銳的利爪!
"妖化?"斗笠女子瞳孔一縮,"這么快就顯現(xiàn)了?"
趙無極殺心大起:"此子留不得!"他正要全力出手,一道清冷的女聲突然響起:
"住手。"
聲音不大,卻讓趙無極硬生生止住了動作。人群分開,斗笠女子緩步走出,摘下斗笠,露出一張傾國傾城的容顏。
"楚...楚仙子?"趙無極臉色大變,連忙躬身行禮,"不知天機閣特使駕到,有失遠迎!"
天機閣!圍觀人群一陣騷動。天機閣是修仙界最神秘的勢力之一,據(jù)說能知過去未來,連各大宗門都要給三分面子。
楚馨婉看都沒看趙無極一眼,徑直走到林修面前,仔細打量著他:"林修?"
林修警惕地后退半步:"正是在下。姑娘是?"
"楚馨婉,天機閣特使。"女子微微一笑,"我對你很感興趣。"
此言一出,滿場嘩然。趙無極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卻不敢插話。
林修皺眉:"楚姑娘此話何意?"
楚馨婉沒有直接回答,而是伸出纖纖玉手:"能讓我看看你的劍嗎?"
猶豫片刻,林修將青冥劍遞了過去。楚馨婉輕撫劍身,指尖在劍鍔處一個極不顯眼的印記上停留片刻,眼中閃過一絲了然。
"果然如此。"她將劍還給林修,突然壓低聲音,"九轉(zhuǎn)玲瓏印用得可還順手?"
林修渾身一震,眼中殺機驟現(xiàn):"你!"
"別緊張。"楚馨婉輕笑,"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三日后午時,城東老槐樹下見,我有你感興趣的消息。"說完,她轉(zhuǎn)身離去,留下一臉錯愕的眾人。
趙無極臉色陰晴不定,最終冷哼一聲:"林修,今日看在楚仙子面子上,暫且饒你一命。我們走!"
趙家人離去后,林修扶起掌柜,在眾人敬畏的目光中返回藥鋪。沒人注意到,他的指尖利爪已經(jīng)悄然消退。
入夜,林修盤坐在床上,仔細檢查全身。除了胸口處的九轉(zhuǎn)玲瓏印外,似乎并無其他異常。但白天那瞬間的妖化,卻讓他心有余悸。
"這符印...到底是什么來頭?"林修喃喃自語,"還有那個楚馨婉,她怎么會知道九轉(zhuǎn)玲瓏印的事?"
三日后,林修如約來到城東老槐樹下。楚馨婉早已等候多時,今日她換了一身淡紫色長裙,更顯氣質(zhì)出塵。
"你來了。"楚馨婉微微一笑,"我就知道你會來。"
林修警惕地保持距離:"楚姑娘有何指教?"
"別這么戒備。"楚馨婉輕嘆,"我若想害你,當日就不會阻止趙無極了。"
"那你為何知道九轉(zhuǎn)玲瓏???"
楚馨婉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問道:"你知道阮玲是什么身份嗎?"
林修心頭一震:"你認識阮玲?"
"狐族圣女,九尾天狐血脈的唯一繼承者。"楚馨婉語出驚人,"她給你的九轉(zhuǎn)玲瓏印,是狐族至高秘術(shù),歷來只有圣女才能修煉。"
林修目瞪口呆:"圣...女?"
"不錯。"楚馨婉點頭,"三個月前,阮玲私自離開青丘國,說是要尋找什么'命定之人'。狐族高層震怒,派出赤瞳長老將她強行帶回。這些,你應該已經(jīng)見過了。"
林修回想起那個雨夜,赤瞳長老那輕蔑的眼神和恐怖的威壓,心中恍然。
"為什么要告訴我這些?"林修沉聲問道。
楚馨婉深深看了他一眼:"因為我想確認一件事。"
"什么事?"
"你的血脈。"楚馨婉突然出手,一指點在林修眉心!
林修根本來不及反應,只覺一股奇異力量涌入體內(nèi),直奔胸口九轉(zhuǎn)玲瓏印而去。符印受到刺激,驟然爆發(fā)出一陣耀眼光芒,林修全身再次出現(xiàn)妖化跡象,不僅雙手長出利爪,額頭更是浮現(xiàn)出一道金色紋路!
"果然!"楚馨婉收手后退,眼中滿是震驚,"你體內(nèi)流著天狐血脈!雖然稀薄,但確實是正統(tǒng)!"
林修又驚又怒:"胡說八道!我是人族,林家世代都是人族修士!"
"那你怎么解釋這個?"楚馨婉指著他的利爪,"九轉(zhuǎn)玲瓏印只會對擁有天狐血脈者產(chǎn)生妖化反應。普通人類得到它,最多改善體質(zhì),絕不可能像你這樣修為暴漲!"
林修啞口無言。確實,這三個月他的修煉速度快得不可思議,而且每次危急時刻,九轉(zhuǎn)玲瓏印都會爆發(fā)出超乎想象的力量。
"還有,"楚馨婉繼續(xù)道,"青冥劍上的印記,是三百年前天機閣特別制作的防偽標記。這把劍原本的主人,是當時赫赫有名的'青冥劍仙'林青玄——他也是已知最后一個擁有天狐血脈的人族修士。"
林修腦中轟然作響。林青玄正是林家先祖,族譜上記載的第一代家主!
"你的意思是...我林家祖上...有狐族血統(tǒng)?"
楚馨婉點頭:"不僅如此。我懷疑五年前林家那場大火,也與這個秘密有關(guān)。"
林修如遭雷擊,父親葬身火海的情景再次浮現(xiàn)眼前。當時他只道是仇家所為,如今看來,背后或許另有隱情。
"為什么要幫我?"林修沉聲問道。
楚馨婉沉默片刻:"天機閣的使命是維持修仙界平衡。狐族內(nèi)部近來暗流涌動,赤瞳長老一脈試圖推翻現(xiàn)任狐王,而阮玲作為圣女,是權(quán)力更迭的關(guān)鍵。你若真與阮玲有緣,將來或許能阻止一場大亂。"
林修苦笑:"我現(xiàn)在不過是個煉氣期的小修士,談何阻止狐族內(nèi)亂?"
"有了九轉(zhuǎn)玲瓏印,你的成長速度會遠超常人。"楚馨婉取出一枚玉簡遞給他,"這里面記載了一些關(guān)于天狐血脈的常識和注意事項。另外,我建議你離開青陽城,去'玄天宗'拜師學藝。那里有你需要的東西。"
"玄天宗?"林修接過玉簡,"為什么是玄天宗?"
楚馨婉神秘一笑:"因為那里藏著半部《天狐九變》功法,正好適合你這種血脈不純的天狐后裔。"
林修還想再問,楚馨婉卻已轉(zhuǎn)身離去:"記住,在完全掌握妖化前,不要在人多處使用九轉(zhuǎn)玲瓏印的力量。我們還會再見的。"
望著楚馨婉遠去的背影,林修握緊玉簡,心中翻江倒海。父親臨終前的囑托言猶在耳:"修兒,記住,林家男兒寧可站著死,不可跪著生..."
"父親,您是否早就知道這些秘密?"林修仰望星空,喃喃自語。
三日后,林修辭別藥鋪掌柜,帶著簡單的行囊離開青陽城,向著萬里之外的玄天宗進發(fā)。他不知道的是,城墻上,一道白色身影目送他遠去,輕聲呢喃:
"天狐血脈再現(xiàn),修仙界要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