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深夜,萬籟俱寂。林軒端坐在桌前,目光落在面前的書上,然而,睡眠質量欠佳的問題正如影隨形地折磨著他。困意如潮水般一波又一波地襲來,他的眼皮愈發(fā)沉重,像是被灌了鉛一般,哈欠也接連不斷地從他口中溢出。
就在這時,一聲突兀的電話鈴聲驟然打破了這份寂靜。林軒疲憊不堪地伸手拿起手機,接通后,宋明輝的聲音從聽筒中傳來:“你聽過上海吸血鬼案嗎?”
“那不是都市傳說嗎?都是些虛無縹緲的假事兒?!绷周幤擦似沧欤樕蠞M是不以為然的神情。
宋明輝隨后說了一句令他毛骨悚然的話:“現在我們遇到真的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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澤川市老式公寓走廊,鐵銹味濃得嗆人。警戒線外,民警小張攥著對講機,一邊攔著探頭探腦的圍觀群眾,一邊朝對講機里匯報現場。幾個刑警湊在角落低聲討論,眉頭擰得能夾死蒼蠅??辈靻T小李半蹲著,粉筆在斑駁地面劃出歪歪扭扭的圈,標著幾處暗紅血跡。
宋明輝倚在門口,聲控燈忽明忽暗,把他的影子扯得老長。他沒回頭,只淡淡開口:“來了?”
林軒快步跟上:“宋哥,到底什么情況?”
門被推開的瞬間,一股甜腥氣撲面而來。穿睡衣的女人直挺挺躺在客廳地板上,脖頸處有兩個血洞,皮膚青白得泛著青灰,身下的血泊在慘白燈光下泛著暗褐色。
勘察員戴著護目鏡湊近尸體,相機快門聲“咔嚓咔嚓”響個不停。林軒喉結滾動,聲音發(fā)緊:“這不太對勁……”
宋明輝套上乳膠手套:“法醫(yī)只認證據,不信鬼神。”
林軒思索了片刻,說:“會不會是卟啉癥?我前幾天在書上看過,這種病俗稱吸血鬼病,患者畏光,通常還伴有貧血癥狀。”
宋明輝微微點頭:“確實很像,但卟啉癥病人并不會真的去吸血。人們其實都誤解了吸血鬼病,總是認為它跟影視劇中所呈現的一樣。
林軒蹲下身,死者眼球凸出,瞳孔散得老大,眼白里血絲蛛網般蔓延。最怪的是尸斑幾乎沒出現,皮膚下青血管根根分明。
“失血過多,脖子上有唾液?!彼统雒藓炄?,“這是真吸血,得驗DNA?!?/p>
宋明輝說:“在德國有這樣一種案例,兇手吸血并不是因為所謂的生理需求,而是在殺人時會割斷受害者的主動脈吸血,以獲取一種類似性快感的愉悅。若無血液,他甚至會殺死動物喝其血液?!?/p>
林軒臉色一白,又迅速鎮(zhèn)定下來:“你是說,心理變態(tài)?”
“大概率?!彼蚊鬏x敲了敲墻面,“當務之急是查死者背景。”
“這種案子不都是隨機作案嗎?”
“那你說怎么查?”宋明輝挑眉,林軒頓時啞了。
“嘖,臉蛋倒秀氣。”一道懶洋洋的聲音從身后飄來,“可惜活著時胖得像頭豬?!?/p>
說出這番話的,是省內頂尖醫(yī)學學院畢業(yè)歸來的沈超。他憑借著父親——澤川市市長沈志平的背景,據說平日里一向驕縱跋扈,不可一世。在他眼中,這樁案子不過是他積累履歷的一塊跳板而已。
現場刑警齊刷刷皺眉,小張瞪了他一眼,嘴唇動了動,到底沒把“沒教養(yǎng)”三個字罵出口。
林軒強壓著心中的怒火,沉聲說道:“請注意你的言辭,死者為大,你說的這句話對得起身上的衣服嗎?對得起你的職業(yè)嗎?”
沈超一愣,這才意識到失言。他張了張嘴,傲慢讓他說不出“抱歉”,只好轉移話題:“林法醫(yī)臉色這么差,要不歇著?這兒有我和宋法醫(yī)就行?!?/p>
“不必?!彼蚊鬏x淡淡開口,“他是我學生,總得學點東西?!?/p>
沈超臉色鐵青,猛地扯開橡膠手套,“嘶啦”聲里透著怒氣。
這時,年輕警員抱著檔案袋沖進現場:“死者叫周雯,澤川學院歷史系研究生,在古籍修復室工作?!?/p>
沈超一把搶過檔案袋,抽出照片掃了眼——穿校服的女孩笑出梨渦,胸前?;臻W閃發(fā)亮,看到?;昭壑虚W過一絲驚訝。他喉結動了動,把照片遞給宋明輝:“瘦的時候挺水靈?!?/p>
眾人正擔心他又嘴賤,卻見他突然蹲到尸體旁,食指和拇指虛虛圈住傷口:“傷口邊緣太光滑,不像刀割的?!彼ь^,眼神難得認真,“如果是刀具,切口會有毛邊。這更像用管狀銳器弄出來的,而且……”
他指尖點了點傷口深處,“犬齒位置的創(chuàng)口被刻意加深了,像是用銳器捅的。真要是人牙咬的,不可能這么深,除非……”他頓了頓,眼神閃過一絲異樣,“除非咬人者不是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