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凈的琉璃光芒柔和地暈染開來,小心翼翼地包裹住蘇紅鯉冰冷的身軀。
侵入她體內(nèi)的陰冷死氣劍煞,如同遇到克星的毒蛇,發(fā)出細微的“滋滋”聲,迅速被琉璃火光消融、凈化。
更奇妙的是,蘇紅鯉鎖骨處那幾乎消失的死灰色印記,在琉璃光芒的照耀下,邊緣竟然泛起了一絲極其微弱的、幾乎難以察覺的冰藍色光澤!
雖然依舊黯淡,卻不再是毫無生機的死灰!
“嗯…”蘇紅鯉發(fā)出一聲極其輕微的、帶著痛楚的呻吟。
但那灰敗的臉色,竟肉眼可見地恢復了一絲極淡的血色。
她沉重得如同灌鉛的眼皮,似乎也輕松了一點點。
“有…有用!”林小滿狂喜,小心翼翼地控制著掌心火苗輸出的力量,不敢多一分,生怕灼傷她脆弱的經(jīng)脈。
他能感覺到,自己體內(nèi)新生的離火本源,對蘇紅鯉殘存的冰魄之力非但沒有排斥,反而有種奇異的、如同磁石般的吸引和…滋養(yǎng)?
“冰火共生…果然是冰火共生!”
天涯子看著這一幕,喃喃自語,眼中精光爆閃,隨即又化為深深的憂慮,“但她的本源虧空得太厲害了…這點離火滋養(yǎng),杯水車薪…”
“師父!我們快回宗門!回天工門!一定有辦法救師姐!”
林小滿抬起頭,眼中滿是急切和不容置疑的堅定。
收服離火的狂喜早已被對師姐傷勢的擔憂取代。
“回?”
天涯子嘴角扯出一個苦澀又帶著點狠厲的弧度,他抬頭望了一眼金袍長老消失的那個幽深通道口,又掃過一片狼藉、巖漿還在不安翻涌的鑄劍池。
“鑄劍池弄成這樣,天庭宗長老被打得燃血遁逃…這天工門,怕是已經(jīng)成了龍?zhí)痘⒀▏D!”
他深吸一口氣,壓下胸口的悶痛,眼中閃過一絲市儈卻決絕的光:“媽的,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走!回宗門!老子倒要看看,那些躲在后面的老烏龜,還能翻出什么浪!”
他走過去,小心翼翼地避開蘇紅鯉身上琉璃光芒籠罩的區(qū)域,俯身將她背了起來。
入手輕飄飄的,像背著一片即將凋零的冰葉子。
蘇紅鯉無力地伏在他背上,臉頰貼著他破舊道袍下殘留的焦糊烙印痕跡,微弱的氣息拂過,帶著冰晶的涼意。
“師姐,撐住?!绷中M緊緊跟在師父身側(cè),右手依舊虛按在蘇紅鯉后心,維持著那縷琉璃火苗的滋養(yǎng),左眼警惕地掃視著四周。
他彎腰,撿起地上那桿斜插著的雷火金槍。
槍身入手微沉,上面跳動的雷火,似乎感應到他體內(nèi)新生的力量,發(fā)出歡快又帶著一絲敬畏的嗡鳴。
他心念微動,一縷細如發(fā)絲的琉璃色火線,無聲無息地纏繞上槍尖,原本金紅色的槍尖瞬間多了一層凝練內(nèi)斂的琉璃光澤,散發(fā)出更加危險的氣息。
熔晶槍!
“走!”天涯子低喝一聲,背著蘇紅鯉,朝著通道口的方向邁步。
他的腳步不再踉蹌,背脊挺得筆直,破爛的道袍在灼熱的氣流中獵獵作響,竟有幾分昔日鋒芒的輪廓。
林小滿手握熔晶槍,槍尖琉璃隱現(xiàn),亦步亦趨。
他最后回頭看了一眼,那片深淵般的熔巖裂縫,裂縫深處,那只巨大的琉璃火瞳早已隱去,只留下翻滾的巖漿和死寂。
但他能感覺到,一縷極其微弱卻堅韌的聯(lián)系,從掌心火苗延伸向那片深淵。
通道幽深漫長,彌漫著硫磺和血腥混雜的刺鼻氣味。
來時被金袍長老和劍奴清理過的路徑,此刻顯得格外陰森。
一些角落的陰影里,似乎有東西在蠕動,發(fā)出窸窸窣窣的聲響,貪婪地舔舐著之前戰(zhàn)斗殘留的能量碎屑和…暗金色的血珠。
林小滿熔巖般的左眼掃過,那些陰影瞬間縮回黑暗深處,發(fā)出驚恐的嘶嘶聲。
熔晶槍槍尖的琉璃光芒雖弱,卻帶著一種令它們本能恐懼的威壓。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終于透出微弱的天光,還有…嘈雜的人聲!
出口!
天涯子的腳步微微一頓,眼神變得銳利如鷹。
林小滿握槍的手也更緊了幾分,掌心火苗的跳動似乎快了一絲。
沖出通道口,刺目的天光,讓林小滿下意識瞇了瞇眼。
熟悉的景象映入眼簾,巨大的黑石廣場,遠處依山而建、層疊錯落的暗色建筑群,空氣里不再是硫磺味,而是熟悉的金屬煅燒和礦石粉塵的氣息。
天工門!他們回來了!
然而,眼前的景象卻與他們離開時截然不同!
廣場上,并非往日的礦奴穿梭、爐火升騰的忙碌景象。
取而代之的,是森嚴的肅殺!
一隊隊身著統(tǒng)一黑色勁裝、胸口繡著金色錘劍交叉紋章的修士,如同冰冷的雕塑,將整個鑄劍池出口區(qū)域圍得水泄不通!
人數(shù)怕是不下百人!
他們手持制式的黑沉長戈,戈尖寒光閃爍,眼神冷漠,身上散發(fā)出的氣息,最低也是燃薪境后期,更有數(shù)名塑胎境的氣息隱在陣中,如同蟄伏的兇獸。
更遠處,一些礦奴和低階弟子被驅(qū)趕到廣場邊緣,遠遠地探頭探腦,臉上寫滿了驚懼和茫然。
氣氛壓抑得如同暴風雨前的死寂。
看到天涯子背著蘇紅鯉,以及跟在后面、手持長槍、周身還殘留著驚人高溫和淡淡硫磺血腥氣的林小滿出現(xiàn),所有黑甲修士冰冷的眼神瞬間聚焦過來!
長戈齊刷刷地斜指前方,動作整齊劃一,帶起一片令人心悸的金屬摩擦聲!
“戒律堂執(zhí)法隊!”天涯子瞳孔微縮,低聲咒罵了一句,“他娘的,動作真快!”
這時,執(zhí)法隊前方,一個身材格外高大、面容冷硬如鐵、留著寸頭的黑甲壯漢,排眾而出。
他腰間懸掛著一面巴掌大的黑色令牌,令牌中央是一個血紅色的“戒”字。
他目光冷犀,先是掃過天涯子背上氣息奄奄、白發(fā)刺眼的蘇紅鯉,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波動,隨即又落在林小滿身上,尤其在林小滿那桿槍尖隱現(xiàn)琉璃光澤的長槍上停留了一瞬,瞳孔深處掠過一絲震驚和貪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