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滿如同背后長了眼睛,借著前沖刺穿鬼爪的力道,身體猛地一個違背常理的擰轉!
熔晶槍帶著焚燒半截殘軀的余威,槍身橫掃,槍尾如同燒紅的鐵棍,裹挾著尚未散盡的琉璃火焰,狠狠砸向身后那人的腰肋!
太快!太狠!
那人根本沒想到同伴會瞬間被廢,更沒想到蘇紅鯉垂死的氣息會引發(fā)如此異變!
倉促間只來得及將拍出的手掌橫擋在身側!
砰——咔嚓!
一聲悶響伴隨著清晰的骨裂聲!
那人如同被狂奔的巨犀撞中,整個人離地倒飛,口中鮮血狂噴,手臂以一個詭異的角度扭曲著,狠狠撞在大殿厚重的黑鐵大門上,發(fā)出“哐當”一聲巨響,軟軟滑落,昏死過去。
死寂!
絕對的死寂!
只有琉璃火焰在熔晶槍尖跳躍的細微噼啪聲,和林小滿粗重如風箱般的喘息聲在大殿中回蕩。
他單膝跪地,右手拄著熔晶槍,槍尖深深刺入黑曜石地面,滾燙的金紅血液順著槍桿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灼出一個個小坑。
左眼熔巖翻騰,右眼琉璃光芒吞吐不定,死死盯著高臺上的鐵玄淵和金葉玄,那眼神,像一頭被逼到懸崖邊、渾身浴血卻獠牙畢露的兇狼!
高臺上,鐵玄淵掌心那團烏黑死光劇烈波動,臉色鐵青,眼中殺意幾乎凝成實質。
“怎么……可能?你個塑胎境的垃圾,怎么可能秒殺淬鋒境?!?/p>
金葉玄臉上的假笑徹底消失,盤鐵膽的手也停了下來,瞇起的眼睛里只剩下冰冷的算計和一絲…難以掩飾的貪婪。
“冰火相激…本源共鳴…”陰影里,一個蒼老的聲音幽幽響起,帶著一絲壓抑不住的激動,“果然…是傳說中的共生道種…”
這聲音一出,鐵玄淵和金葉玄的臉色同時微變。
天涯子心頭猛地一沉,暗罵一聲:“糟!把這老不死的引出來了!”
林小滿也聽到了那聲音,一股比面對鐵玄淵更加深沉、更加恐怖的危機感,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間纏上了他的心臟。
他握槍的手,由于用力,不禁微微抖動。
就在這時,他身后傳來天涯子壓得極低、卻帶著決絕的聲音:“小子…待會兒…帶著你師姐…往地火脈跑…別回頭!
“共生道種…”
那蒼老的聲音干澀中透著無法掩飾的貪婪,在大殿死寂的空氣里幽幽回蕩,每一個字都像冰錐扎進林小滿的心臟。
比鐵玄淵的殺機更冷,比金葉玄的算計更深沉!
高臺上,鐵玄淵那張鐵鑄的臉上肌肉狠狠一跳。
掌心那團烏黑死光猛地向內坍縮了一瞬,顯然被這橫插一杠的變故攪亂了殺心。
金葉玄那雙藏在肥肉里的眼睛,更是精光爆閃。
盤鐵膽的手指都停頓了,死死盯著天涯子背上白發(fā)刺目的蘇紅鯉,仿佛在看一件稀世奇珍。
天涯子心頭那聲“糟”剛罵完,背脊上的肌肉瞬間繃緊如鐵!
老道士猛地側身,將背上的蘇紅鯉朝著林小滿的方向一甩,動作快得帶起殘影,同時用盡全身力氣嘶吼:“接??!快走!地火脈!別回頭!”
那聲音如同燒紅的烙鐵,帶著不惜一切的決絕!
林小滿幾乎在師父吼出聲的同時就動了!
右眼深處那點琉璃色驟然亮得刺目,本能地松開了拄地的熔晶槍,左手閃電般探出,一把攬住被拋過來的蘇紅鯉!
入手冰涼刺骨,輕得像一團即將消散的雪霧。
師姐蒼白臉頰上那抹死灰,在幽暗的大殿光線下,看得他心膽俱裂!
“師父!”他嘶喊出聲,熔巖左眼瞬間看向天涯子。
就在這電光火石之間!
“哼!天涯道友,話沒說完,急著走什么?”
陰影深處,那個蒼老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威壓。
一道枯瘦得如同雞爪、卻覆蓋著一層詭異灰白石質光澤的手掌,毫無征兆地從天涯子側后方的虛空探出!
五指微張,無聲無息,卻帶著一股凍結空間、凝固神魂的恐怖力量,徑直抓向天涯子后心!
速度看似不快,卻仿佛鎖死了天涯子所有閃避的空間!
出手的時機更是歹毒至極,正好卡在天涯子將蘇紅鯉拋出、自身力量轉換的剎那!
陰毒!精準!致命!
“老狗!滾開!”天涯子怒吼,須發(fā)皆張!
他根本來不及轉身,甚至來不及調動剛剛為抵擋鐵玄淵威壓而升騰起的灼熱真元!
倉促間只能將殘存的所有力量,瘋狂灌注于后背!
嗡!
他破爛的道袍瞬間被無形的氣勁撐得鼓脹,后背皮膚下的肌肉虬結蠕動,散發(fā)出刺眼的金紅光芒,隱隱勾勒出一副玄奧的熔爐烙印圖騰!
這是他壓箱底的本命護體秘術——熔爐金身!
轟——!
枯爪,狠狠印在天涯子后背那副熔爐烙印之上!
沒有驚天動地的巨響,只有一種令人牙酸的、仿佛金屬被強行扭曲撕裂的“嘎吱”聲!
天涯子周身鼓脹的金紅光芒如同被戳破的氣球,瞬間黯淡、熄滅!
他身體劇震,如同被巨錘砸中的破麻袋,猛地向前撲跌出去!
口中一道滾燙的金紅色血箭狂噴而出,在幽暗的光線下劃出一道刺目的軌跡!
“噗啊——!”鮮血濺落在冰冷堅硬的黑曜石地面,發(fā)出“嗤嗤”的灼燒聲,騰起縷縷青煙。
天涯子重重趴在地上,身體抽搐了一下,背心處道袍盡碎,露出一個清晰的、覆蓋著灰白冰霜的五指掌??!
掌印邊緣皮肉翻卷焦黑,還有絲絲縷縷灰白死氣,如同活物般向傷口深處鉆去!
“師父?。?!”
林小滿目眥欲裂!一股無法形容的狂暴怒焰,混合著撕心裂肺的劇痛,瞬間沖垮了他的理智!
抱著蘇紅鯉的左手,驟然收緊,右眼深處的琉璃色徹底燃燒起來!
“嘖嘖嘖,三百年的熔爐金身,竟也如此不堪一擊?”
陰影里,一個身影緩緩踱步而出。
那是一個形容枯槁得如同千年干尸的老者,穿著一身灰色舊道袍,頭發(fā)稀疏灰白,臉上皺紋深得能夾死蒼蠅。
只有那雙眼睛,渾濁的眼底深處,閃爍著一種非人的、如同打量祭品般的貪婪光芒。
他甩了甩那只覆蓋著石質灰白光澤的手掌,仿佛剛才只是拍掉了一點灰塵。
“石骨老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