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的巷口還浸在霧里，夏無言的戒指在門把手上碰出輕響。

穆清風的白大褂搭在椅背上，口袋里露出半截沒吃完的薄荷糖 和他無名指上的戒指一樣，沾著夜露的涼。

“醒了？” 穆清風從診療室探出頭，眼底泛著青黑，“我煮了南瓜粥，加了薄荷葉。”

夏無言皺眉打字：“不是說好了？輪到我值夜班?！?/p>

屏幕上的字帶著埋怨，卻在看見對方手腕的退熱貼時軟下來。

“柏林團隊發(fā)來消息，” 穆清風晃了晃手機，“心跳樂譜 APP 內(nèi)測用戶破萬了?！?他忽然指著夏無言的戒指笑，“有用戶說，薄荷葉圖標像極了戀人的心跳重疊?！?/p>

早餐桌前，小雨的視頻通話突然彈入。

“夏哥哥！” 她舉著震動木琴零件蹦跳，“馬丁叔叔寄來的琴到了，穆醫(yī)生說要教我們組裝！”

鏡頭里，小浩正把聽診器模型貼在木琴箱上，像模像樣地 “診斷” 木料。

“先洗手?！?夏無言打字，嘴角揚起，“讓穆醫(yī)生示范正確的‘醫(yī)療級’組裝步驟?！?/p>

穆清風配合地戴上一次性手套，卻在接螺絲刀時打滑，零件撒了一地。

“笨蛋醫(yī)生?！?夏無言笑出聲，喉結(jié)輕輕顫動，“還是我來吧?！?/p>

他蹲下身撿零件，戒指在晨光里閃過微光，穆清風忽然說：“這個角度看，你的喉結(jié)像片小薄荷葉?！?/p>

社區(qū)王主任的敲門聲打斷了調(diào)侃。

“街道辦想把薄荷教室納入民生工程，” 她遞來文件，“不過需要寫份運營報告，要突出‘醫(yī)療 + 音樂’的特色。”

穆清風接過文件，指尖劃過 “失聰兒童心率監(jiān)測” 的提案：“可以把聽診器數(shù)據(jù)和琴聲震動頻率做對比，像做心電圖那樣?！?/p>

午后的陽光斜照進教室，夏母在護工陪同下第一次獨自走進來。

“小夏...” 她盯著墻上的糖紙船展，忽然指向穆清風，“他的心跳... 和你一樣快?！?/p>

這句話讓正在調(diào)木琴的兩人同時愣住。

穆清風摸出聽診器，聲音帶著哽咽：“阿姨，您要不要聽聽自己的心跳？像您當年哼的《甜蜜蜜》?！?/p>

木琴組裝完成時，巷口的暮色已濃。

小雨把第一首震動曲譜貼在公告欄，標題是《戒指的聲音》 畫滿交疊的薄荷葉和跳動的紅心。

“這是夏哥哥和穆醫(yī)生的心跳！” 她用手語解釋，“馬丁叔叔說，這樣的曲子能讓人變暖?！?/p>

深夜的辦公室，夏無言對著電腦打哈欠，屏幕上是柏林分店的裝修直播。

穆清風忽然從身后抱住他，下巴抵在發(fā)頂：“該睡了，明天還要去精神病院接阿姨做藝術(shù)治療?！?/p>

“先看完這個?！?夏無言指著直播里的薄荷形舞臺，“德國團隊在地板下埋了 108 個聽診器模型，說要收集全世界的心跳?！?/p>

“收集我的就夠了?！?穆清風笑了，指尖劃過他腕間的薄荷葉紋身，“上次體檢說我心跳比正常值快 20 次，都是被你勾的?！?/p>

夏無言紅著臉轉(zhuǎn)身，戒指碰到對方的聽診器：“明明是你總亂塞薄荷糖?！?/p>

精神病院的藝術(shù)治療室飄著淡淡薄荷香。

夏母握著糖紙船，忽然在畫紙上寫下 “清風” 二字。

“她的主治醫(yī)生說，” 穆清風低聲說，“糖紙和震動刺激了她的語言中樞。” 他忽然握住夏無言的手，“我們的教室，真的在治愈人。”

返程的公交車上，夏無言靠在穆清風肩上，聽著對方手機里的心跳數(shù)據(jù)。

“現(xiàn)在是 85 次 / 分鐘，” 穆清風說，“比你彈《薄荷海嘯》時慢 5 次?！?/p>

夏無言抬頭，看見車窗倒影里兩人交疊的戒指，忽然說：“等柏林分店開業(yè)，我們?nèi)ヅ慕M照片吧?！?/p>

“拍什么？” 穆清風挑眉。

“拍你穿白大褂調(diào)木琴，” 夏無言打字，“我穿薄荷綠襯衫打震動鼓，像我們第一次合奏那樣?！?/p>

月底的社區(qū)義診日，薄荷教室臨時改成診療站。

穆清風給老人測血壓時，夏無言在旁用震動木琴演示降壓呼吸法。

“跟著琴聲震動吸氣，” 他握住張奶奶的手貼在琴箱上，“像含著薄荷糖慢慢呼氣?！?/p>

“小夏這法子比吃藥還靈！” 張奶奶笑得瞇起眼，“穆醫(yī)生，你可得把人看緊了，別讓德國佬拐跑咯！”

穆清風笑著點頭，看見夏無言耳后的助聽器閃著微光 那是他新?lián)Q的貝殼款，和戒指上的碎鉆同色。

打烊前，兩人蹲在窗臺給薄荷澆水。

愛心葉薄荷又長出三片新葉，在夜風中輕輕搖晃。

穆清風忽然指著葉片：“你說，等這些薄荷長成，能不能鋪滿柏林分店的窗臺？”

夏無言點頭，打字：“還要在每個琴鍵縫隙種上糖紙船，讓每個音符都帶著巷口的味道?！?/p>

手機在這時震動，是柏林團隊的消息：“首艘糖紙船已抵達，將作為鎮(zhèn)店之寶?！?/p>

附帶的照片里，小雨畫的糖紙船漂在透明樹脂中，周圍點綴著曬干的薄荷葉，像封存了整個夏天的陽光。

這一晚，夏無言在備忘錄里寫：

“穆清風的白大褂口袋，現(xiàn)在裝著兩份清單：

一份是病人的過敏史，一份是各國薄荷糖的甜度測評。

他說要讓每個分店的震動琴，都調(diào)出最適合當?shù)氐男奶l率。

而我的戒指，每次觸碰琴鍵都會發(fā)出輕微的響，

像他在我耳邊，永遠說不完的、無聲的情話。”

窗外，巷口的路燈次第亮起，把兩人交疊的影子投在薄荷葉片上。

夏無言看著穆清風給新到的震動木琴貼標簽，忽然覺得，這個用聽診器聽音樂、用薄荷糖當標點的男人，早已成為他生命里最清晰的聲音

不用耳朵去聽，只用心跳去感受，就能知道，愛就在這里，在每個震動的琴鍵里，在每片舒展的薄荷葉中，在彼此相扣的手指間，永不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