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會一起去吃海鮮大排檔,他會幫我剝蝦,雖然動作有點笨拙。
我們會一起去逛夜市,他會耐心等我挑那些在我看來很有趣、在他看來全是浪費錢的小玩意。
我們會一起在沙灘上散步,偶爾會聊幾句,不是關(guān)于工作,也不是關(guān)于家人的催促,而是關(guān)于海浪的聲音,關(guān)于遠(yuǎn)處的漁火,關(guān)于小時候的夏天。
有一天,我在沙灘上看到有人放孔明燈,特別漂亮。
“我們也放一個吧?”我拉著他的袖子。
他看了看天空,又看了看我?!翱梢??!?/p>
我們買了一個孔明燈,上面畫滿了各種二次元人物。寫愿望的時候,我讓他寫一個。
“寫什么?”
“隨便啊,愿望?!?/p>
他想了很久,拿起筆,卻遲遲沒有動。
“怎么了?”
“我不知道有什么愿望。”他語氣平靜,卻讓我心里一沉。一個沒有愿望的人,該是多么……無趣?或者說,多么……空洞?
“怎么會沒有愿望呢?”我搶過筆,龍飛鳳舞地寫下:“愿望是世界和平,動漫永不斷更,游戲永遠(yuǎn)不卡!”
他看著我寫下的字,微微笑了笑。那個笑容很淺,轉(zhuǎn)瞬即逝,但我在那一刻捕捉到了。
孔明燈冉冉升起,載著我那些不著調(diào)的愿望,也載著他那個空白的愿望?;鸸庥痴罩业哪槪肄D(zhuǎn)頭看向他,發(fā)現(xiàn)他正仰著頭,認(rèn)真地看著孔明燈。他的側(cè)臉在火光下顯得柔和了一些。
“葉子鳴。”我輕聲叫他。
“嗯?”
“你有沒有覺得,這樣也挺好的?”
他沒有立刻回答,直到孔明燈變成天空中一個小小的光點,他才緩緩地說:“嗯,挺好的。”
回程的飛機(jī)上,我睡著了,頭歪著磕在窗戶上。迷迷糊糊中,我感覺到一個溫?zé)岬臇|西輕輕地墊在了我的頭下。我沒睜眼,但聞到了他身上淡淡的沐浴露香味。
蜜月回來后,我們的關(guān)系好像微妙地發(fā)生了一些變化。
不再是純粹的“合租室友”模式。早上我會給他準(zhǔn)備簡單的早餐,他會在出門前叮囑我注意安全。晚上他回來晚了,我會給他留燈,他會帶我喜歡的小零食回來。
我依然沉浸在我的世界里,他依然忙碌于他的事業(yè)。但那條曾經(jīng)涇渭分明的界限,變得模糊了一些。
有一天,我在電腦上趕稿,寫得頭昏腦漲。他不知道什么時候進(jìn)了書房,端了一杯熱牛奶放在我手邊。
“謝謝?!蔽译S口說。
他沒有立刻離開,而是站在我身后,看著我的屏幕。上面是我寫到一半的小說,背景是他全不了解的奇幻世界。
“這個人物,為什么會這樣做?”他突然問。
我被他的提問驚到了。“你看得懂?”
“大概能猜到一點邏輯?!?/p>
于是,我開始給他解釋我的故事,解釋人物動機(jī),解釋世界觀設(shè)定。他聽得很認(rèn)真,偶爾會提出一些非?!硇郧椰F(xiàn)實的問題。
“但他這樣做的收益在哪里?”
“這個決策符合他的核心利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