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齊明瀾離京已有三月。

這三個月來，府中風(fēng)平浪靜，朝中卻是暗潮洶涌。我從綠竹口中得知，有人不斷在皇帝面前進讒言，說齊明瀾霸道專橫，野心勃勃，此去邊關(guān)是為了收買軍心。

我每日憂心忡忡，日日在府中掐算著從邊關(guān)傳來的消息。

「小姐，」這日綠竹匆匆跑來，「不好了，出事了！」

「何事如此慌張？」我放下手中的繡活。

「大街上...大街上到處都在傳，說老爺在邊關(guān)謀反，皇上已經(jīng)派人前去捉拿了！」

我的臉色瞬間煞白，手中的繡針掉在地上，發(fā)出清脆的響聲。

「胡說！」我站起身，「明瀾不是那種人！」

「小姐，」綠竹哭喪著臉，「現(xiàn)在滿朝文武都在傳這件事，說是鐵證如山，還說...還說要牽連府中所有人。」

我的心沉到谷底。這分明是有人要置齊明瀾于死地！

「收拾細軟，」我咬牙道，「我們連夜出府?！?/p>

「小姐要去哪兒？」

「救我夫君?！?/p>

入夜后，我換上男裝，帶著綠竹偷偷出了府門。京城夜禁森嚴，我們不敢走大路，只能沿著小巷前行。

「站?。　挂宦晠柡葟南锟趥鱽?，「宵禁時分，何人在此游蕩？」

是巡城的官兵！我心中一慌，正欲轉(zhuǎn)身逃走，卻被一把拽住手腕，拖進了一旁的暗巷。

「噓，別出聲?！挂粋€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我驚訝地回頭，借著月光，看清了來人的臉——是齊明瀾的心腹侍衛(wèi)，林遠！

「林遠？你怎么在這兒？」我壓低聲音問。

「夫人，」林遠神色凝重，「老爺讓我來接您。他已經(jīng)回京了?！?/p>

「什么？他回來了？在哪兒？」我急切地問。

「老爺被關(guān)在大理寺大牢，罪名是謀反?！沽诌h低聲道，「他讓我?guī)ヒ粋€安全的地方?！?/p>

「不，」我搖頭，「我要去見他?！?/p>

「夫人！那太危險了！」林遠急道。

「帶我去?！刮覉远ǖ乜粗?，「這是命令?！?/p>

林遠最終妥協(xié)，帶著我們繞過重重關(guān)卡，潛入了大理寺。

大牢陰暗潮濕，空氣中彌漫著腐爛和絕望的氣息。我們小心翼翼地沿著走廊前進，終于在最深處的一間牢房前停下。

「老爺就在里面，」林遠低聲道，「我去引開守衛(wèi)，夫人速去速回?！?/p>

牢門被打開一條縫，我悄悄溜了進去。

牢房內(nèi)漆黑一片，唯有一線月光從小窗透入。我努力辨認著周圍的環(huán)境，終于在角落里看到了一個蜷縮的身影。

「明瀾？」我輕聲喚道。

那身影動了動，緩緩抬頭。借著微弱的月光，我看到了一張滿是血污的臉。

「玉顏？」他的聲音嘶啞得幾乎認不出來，「你怎么來了？」

我沖到他面前，這才看清他的慘狀——衣衫襤褸，遍體鱗傷，左臂似乎折斷了，以一種詭異的角度垂在身側(cè)。

「他們對你做了什么？」我心疼得幾乎說不出話。

「審訊而已，」他試圖擠出一個微笑，卻牽動了臉上的傷口，「你不該來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