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不長了，Marinette逼迫自己再睡一會兒，身體和她作對，她閉上眼，迷迷糊糊中看到了那對閃著幽光的橄欖石，她伸手，摸不到，于是就干看著，直到被手機鬧鐘吵醒。

太他媽煎熬的一晚了。

Marinette討厭早上，雨還是沒停，她下樓，洗漱，化妝，早飯，和每個同一天一樣從后門離開家去上學，不忘抽走門口的折疊傘，雨停了，但下午仍會繼續(xù)。

到了班級，熟悉的哄笑聲充斥她的耳朵，座位上黏滿了各式各樣的泡泡糖，她瞥了一眼Chloe，又盯了一會兒那顆呆呆的淺金色腦袋，抽出小包的折疊餐巾紙，給了書包和褲子一條活路。直到午飯時間，Adrien也沒來找自己。

“喂，跟蹤狂?！?/p>

“嗯？”

“陪我?！?/p>

“嗯?！?/p>

Marinette和他加上了臉書賬號以及一大堆有的沒的，他們的愛好并不相通，因為他們基本也沒什么愛好。

Marinette注意到Adrien眨眼時眼影中明顯的墨綠細閃，露出了今天的第一個笑容，不知道什么原因，即使她遇見Adrien之前再緊張糾結(jié)，真正對上話之后一切都變得自然起來，她不需要過度思考，不需要注意他每一句話的語氣，不需要揣度對方的心思，她只是自然地做出第一反應，剩下的連接交給他，這種感覺怪極了，她確實不想照顧面前人的情緒和感受，因為沒有必要和好處，所以語句里少了阿諛奉承，多了臟話，但是對方竟然并不討厭，連表情也沒變過，她有點低估Adrien對自己的癡迷，注意力都被他眨眼時顯露出的墨綠色眼影吸走，Marinette心中涌起一股異樣的感覺，不再盯著他的臉，即使那對橄欖石現(xiàn)在可以說得上是神采奕奕。

“怎么突然不看我了My lady。”Marinette很想讓他別再這么叫她，但她做不到。

“……為什么是我。”

“嗯？”

“為什么對我感興趣?！盡arinette覺得自己越界了，低頭想著該用什么話圓場。Adrien語氣輕松，湊得近了些。

“我說過我有點喜歡看人受苦。”因為你過著這樣狗屎的日子卻仍然莫名其妙地活著，和我一樣被困在這個垃圾堆一般的世界隨著時間焚燒靈魂。

“只是因為我沒錢沒權(quán)所以好掌控吧。”任人踐踏凌辱從不反擊，深陷毒品、偷竊和自殘，甚至勾勾手指就主動上床，仿佛渾身寫滿玩物二字，廉價得讓人惡心。

Adrien挑眉，短暫地思考了幾秒。

“也沒錯?！痹捰行﹤耍麄兌记宄@是事實，清楚對方從內(nèi)而外都爛透了，“但我不是玩玩，我會給你任何你想要的?！?/p>

Marinette想死。

“受不起?！盡arinette剛剛看到了他的社交賬號，字母里夾雜著0726，她是5月生的，比他年長，“小朋友，不要承諾你做不到的事情，說之前想清楚，不然別人會當真?！?/p>

“告訴我你想要什么?！盇drien的視線黏在了Marinette臉上，觀察她眼尾的舒展，嘴角的微翹，睫毛的顫抖，笑了起來，“我沒什么不可放棄的了?！?/p>

Marinette察覺到了一絲危險的氣息，又或者只是莫名被倒轉(zhuǎn)身份帶來的緊張，把情話繼續(xù)下去當話題是她大意了，她最不擅長在這個狀況下找出對方想要什么回答。別開臉，往旁邊縮了縮，聲音壓下去。

“我不知道Adrien，如果我知道，也不至于落到今天這個地-步。”

Marinette被Adrien擁住，她寧愿這是假的，因為Adrien擱在她肩上的腦袋太輕了，壓根就沒有活著的感覺。

“抱歉，不是有意要羞辱你?！?/p>

從過程來看，他誤會了，但是從結(jié)果來看，不討人厭。

“Adrien。”Marinette耳根發(fā)燙，沒有推開，她有點喘不上氣，不過多半是心理原因，“給錢就行了，真的。”她閉上眼，手搭在Adrien背上，某個記憶中漸漸清晰的模式與之對應，反應過來，佯裝嘆氣，“說說吧，你遇到什么不順心的了?！?/p>

“你怎么知-”

“快說，午休只剩20分鐘了，我可不想晚進教室被Chloe抓到把柄?！?/p>

Adrien把她抱得更緊，直到挨了一拳才松開，Marinette根本沒用力，他卻笑著嘟囔下手太重，莫名幼稚。

“這就夠了My lady，保持神秘感對你我都好?！?/p>

Marinette真的搞不懂他，她下意識想說不公平，因為他幾乎知道她所有的苦難，但她對他基本一無所知，又在說出口前狠狠嘲笑自己了一番，她竟然想在他面前談公平，她根本無權(quán)要求他做任何事。

“呵。”Marinette快速在Adrien嘴唇上嘬了一下，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少年呆愣在原地，心像一灘死水被狠狠砸進一塊碎石，久久無法平靜，他可能將是千百年來最后一個見過那塊無名石頭的人類。周五前的2天，兩人中午都在圖書館里浪費人生，身邊有彼此時世界好像與他們無關(guān)，無論是窗外肆虐的風雨還是旁人訝異的眼光都不會影響到他們，Adrien沒有再在Marinette身上或者嘴里聞到那種焦木味，兩人溝通甚少，Adrien只是看著她呼吸漸緩，醒來后匆匆補妝，目光相接，最后短暫分開，Marinette每次睜眼后都能看到他在一張破紙上寫著不像是作業(yè)的東西，她看不懂，那不是歐洲語言，倒是和家里掛畫上的題字相同，所以她猜那是Adrien的課外作業(yè)。

“明天見?！?/p>

“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