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住這半秒空隙，刀尖精準刺入監(jiān)控線路接口。

火花噼啪炸開的瞬間，工具箱暗格"咔嗒"彈開。

泛黃的日記本躺在化學藥劑中間，扉頁貼著我和蘇媛的合影，她環(huán)腰上的手指關(guān)節(jié)泛青。

"2021年9月15日：媛骨粉比滑石粉更能體現(xiàn)肌膚質(zhì)感。

我悄悄倒掉了摻進顏骨灰，但她聞出來了..."

通風管道的擊突然變得急促：－·－··（快）

背后傳來細碎的破裂聲。

濕布下的雕塑左臂出現(xiàn)龜裂，裂縫里滲出暗紅漿液。

日記最后一頁夾著實驗室報告，蘇媛的簽名旁邊蓋著猩紅指?。?/p>

【材料配比實驗E-017：活體組織與石膏融合度92%，痛覺保留率100%】

我擰開暗格里的鹽酸瓶，酸霧灼燒著眼球。

監(jiān)控器線路突然爆出藍光，整層樓的應(yīng)急燈同時亮起。

在令人毛骨悚然的寂靜中，雕塑右眼的石膏層正一片片剝落。

石膏剝落的脆響在死寂的工作室里格外刺耳。我盯著雕塑右眼處逐漸擴大的裂縫，酸霧刺激得淚腺不斷分泌液體——這反而讓視線更清晰了。裂縫里那顆布滿血絲的眼球正在轉(zhuǎn)動，瞳孔收縮的幅度和我眨眼完全同步。

右手剛掙脫的石膏模具砸在地上，碎塊彈跳著滾到工作臺下方。小臂內(nèi)側(cè)的灰白紋路已經(jīng)蔓延到手肘，皮膚摸像冷卻的蠟。通風管道突然傳來指甲刮擦金屬的刺耳聲，三短三長，接著是物體滾動的悶響。

"楚月？"我壓低聲音，刻刀在鐵質(zhì)轉(zhuǎn)臺上敲出回應(yīng)。酸霧讓聲帶像被砂紙摩擦，每個音節(jié)都帶著血腥味。

管道里的敲擊變得急促，間隔越來越短。當鑰匙插入門鎖的金屬摩擦聲從走廊傳來時，所有敲擊戛然而止。我撲向工作臺把鹽酸瓶踢進暗格，石膏粉從天花板的裂縫簌簌落下。

門開時我正保持著彎腰的姿勢，石化右手僵在半空。蘇媛的白大褂下擺掃過門檻，橡膠鞋底在地面留下淡紅色腳印。哼的歌謠很耳熟，是去年團建時我教她的民謠改編版，只是歌詞變成了"剝皮抽筋骨做釵"。

"晚晚這么用功？"手術(shù)刀在她指間轉(zhuǎn)出銀光，刀尖挑開我后頸的碎發(fā)。呼吸噴在耳后的溫度像毒蛇信子，"凌晨三點還在完善細節(jié)？"

石膏粉塵在鼻腔凝結(jié)成硬塊。我控制著眼球不動，余光看見她殘缺的小指勾著門禁卡——那上面纏繞的神經(jīng)纖維還在微微抽搐。她的香水味蓋不住福爾馬林的氣息，袖口沾著不同時期的血跡，最新那片還沒完全氧化。

轉(zhuǎn)臺突然自行轉(zhuǎn)動了十五度。蘇媛的歌聲停頓半拍，手術(shù)刀轉(zhuǎn)向雕塑左腿的肌肉紋理。"知道為什么選跟腱部位做初稿嗎？"刀尖劃開石膏表層，露出里面暗紅色的組織，"楚月跳舞時，這里繃緊的弧度最美。"

我的右腳踝突然傳來被切割的幻痛。雕塑右眼的裂縫已經(jīng)擴展到太陽穴，那顆眼球正以不正常的角度斜視著工作臺下方——鹽酸瓶正在暗格邊緣搖晃。

"周三檢查提前了。"蘇媛突然湊近我石化的右手，鼻尖幾乎貼上灰白紋路，"畢竟這次的材料...特別容易變質(zhì)。"她解門禁卡的動作讓外套口袋露出注射器反光，針筒里渾濁液體懸浮著骨渣般的顆粒。

通風管道傳來微弱的震動，像是有人用膝蓋撞擊金屬壁。蘇媛轉(zhuǎn)身時我看清她后腰別的電擊器——型號和公司保安室那臺一模一樣。她撫摸雕塑的動作像在觸碰情人，指尖劃過裂縫時，我右眼突然涌出溫熱的液體。

"看來滲透反應(yīng)開始了。"她抹走我臉上的血淚，指腹重重碾過下眼瞼，"別擔心，等完成《永恒》，你的每根神經(jīng)都會保持最完美的敏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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