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堂的頂燈將穹頂切割成幾何光斑，陸昭像只靈巧的蜘蛛，蜷在通風管道的陰影里。草莓棒棒糖在齒間碎裂，酸甜氣息混著鐵銹味漫開，他指尖拂過改裝無人機的碳纖維骨架，機翼下超導愛心燈牌泛著珍珠母貝般的幽光。"物理系新生求包養(yǎng)，管飯就行"的熒光粉字，像狡黠的暗語在黑暗中閃爍。

"三、二、一——洛倫茲力模式啟動！"他故意拉長尾音，手機遙控器藍光映亮上揚的唇角。無人機突然發(fā)出尖銳蜂鳴，螺旋槳攪動空氣的聲響如同垂死的蟬鳴。本該懸浮的燈牌拖著孔雀尾羽般的藍色電弧，流星墜地般撞向主席臺。

整面金屬幕布爆出噼啪炸響，大屏幕化作滿屏雪花。人群尖叫聲中，陸昭卻捕捉到異常——某種低頻震動自地底傳來，像遠古巨獸蘇醒時的震顫，順著管道爬上尾椎骨。他扒著通風口縫隙，聲音里帶著興奮："搞砸了搞砸了！"

"暗物質監(jiān)測儀Beta-3號過載，全員立即撤離！"

清冷警告聲如液氮潑向沸油。陸昭透過菱形柵格，看見一道白影破風而來。來人白大褂下擺揚起如鼓滿風的帆，左手粒子計數(shù)器紅光頻閃，右手在電箱斷路器上翻飛如蝶。腕間銀質袖扣折射的冷芒，比空中躍動的電弧更刺眼。

"同學，你的磁懸浮裝置違規(guī)三項。"男人抬眸，金絲眼鏡滑落至鼻尖，灰綠色瞳孔淬著冰霜。他呼出的白霧在電弧余光中凝成冰晶："未經(jīng)審批使用超導材料，擅自接駁電網(wǎng)，還有——"激光測距儀紅點鎖定陸昭眉心，"你壓碎了暗物質實驗室的光纖傳感器。"

陸昭把棒棒糖換到另一邊嘴角："教授，搞物理的浪漫總得帶點爆炸效果吧？"他晃了晃遙控器，金屬按鍵碰撞聲清脆得像挑釁。顧寒聲的薄唇抿成直線，突然抽出戰(zhàn)術匕首："現(xiàn)在，解釋你的逆磁力穩(wěn)定器為什么會引發(fā)暗物質波動。"

消防梯的金屬撞擊聲步步逼近，雪松混著電路板焦糊味的氣息撲面而來。顧寒聲扯開墨藍色領帶的瞬間，銀灰色領帶夾劃出流星般的弧線。陸昭撲過去阻攔："拆了它整個禮堂都會變成電磁煉獄！"

顧寒聲的匕首懸在半空，鏡片后的目光像精密掃描儀。他突然扣住陸昭手腕，指尖按上劇烈跳動的橈動脈："你后頸的皮下植入物從哪來的？"陸昭被攥得生疼，卻還笑著湊近："教授，這搭訕方式可夠直接的。"

地底震動陡然加劇，警報器機械音響起：【暗物質濃度突破臨界值】顧寒聲盯著陸昭后頸的幽光，喃喃道："不可能...這種波動頻率，和十二年前..." "和十二年前什么？"陸昭追問，卻只換來更用力的鉗制。

五分鐘后，灰頭土臉的陸昭被保安架出通風管道時，校園論壇已炸開鍋。《爆！顧教授西裝撕裂名場面！》的帖子里，九張抓拍圖瘋傳：他扯開領口露出冷白鎖骨，徒手掰彎金屬柵格，目光卻死死鎖定在陸昭后頸的幽光上。

"不過是發(fā)光紋身貼。"陸昭叼著新拆的草莓糖躺在醫(yī)務室。同病房同學八卦："聽說教授為救你扯破了限量款西裝？"他眨眨眼："這可是我和教授的'學術火花'。"沒人注意到，走廊陰影里，顧寒聲正盯著掌心半枚染血袖扣，內側的Ω符號泛著冷光。

深夜暗物質實驗室，質譜儀藍光映出顧寒聲緊繃的下頜。屏幕數(shù)據(jù)與十二年前母親實驗室事故報告嚴絲合縫。他反復回放監(jiān)控——當陸昭后頸芯片亮起，母親遺留的懷表竟自動彈開，表盤背面同樣刻著Ω符號。

【觀測者必將成為共生變量的一部分——顧云舒絕筆】

懷表齒輪逆向飛轉，發(fā)出鯨魚哀鳴般的嗡鳴。與此同時，陸昭發(fā)送的語音消息彈出："教授，下次實驗要不要換個更刺激的配方？"監(jiān)控畫面里，少年晃動的草莓糖包裝紙上，熒光粒子正排列成反物質坐標，仿佛宇宙在向凡人掀開一角帷幕。而禮堂穹頂?shù)耐L管道里，還殘留著草莓糖的酸甜氣息，與暗物質的神秘波動，共同編織成新的謎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