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媽媽出去買個東西,在家等我哦!”疲憊不堪的念已經(jīng)熬了三個通宵,聽到媽媽的話只是懶洋洋地“哦”了一聲,像只慵懶的小貓般翻身睡去。
“叮咚,叮咚”十一點的鐘聲在房間里回蕩,念緩緩睜開眼,“唔……都十一點了啊,媽媽怎么還沒回來?”一絲不安悄悄爬上她的心頭。拖著疲憊的身體走到沙發(fā)邊,端起水杯時隨手按下了遙控器,電視屏幕上跳出了本市新聞頁面,原本想按菜單鍵的她突然感覺今天的新聞似乎有些……異樣。
『4月19日,本市安宜超市附近發(fā)生嚴重車禍,一輛失控貨車撞上一名婦女,造成一人死亡』旁邊配著一張圖片。念喝了口水,鬼使神差地點開圖片放大,那位被馬賽克覆蓋的婦女身影讓人心驚。鮮血如同打翻的顏料盤,在馬賽克的遮蓋下形成一幅詭異的畫面,充滿了不協(xié)調感。念瞪大雙眼,瞳孔中映出一個無比熟悉的粉色頭盔,那可是她小時候和媽媽一起精心挑選的,上面還畫著她親手涂鴉的小老虎圖案……
“啪嚓”一聲脆響,玻璃杯從手中滑落,鋒利的碎片立刻劃開了她的腳腕。一陣刀割般的劇痛傳來,低頭一看,鮮血正從傷口處不斷涌出,順著白皙的腳踝蜿蜒而下,在潔白的地磚上綻開一朵朵刺目的紅花。顧不得疼痛,她跌跌撞撞地沖出家門,炙熱的陽光烤得皮膚生疼,可此刻她的腦子里只剩下那個熟悉又溫暖的身影。瘋了一樣朝安宜超市狂奔,腦海中不斷閃過零星的回憶……
蘇妍嫁入了一個重男輕女的家庭,從進門那天起,就被念的爺爺奶奶當成免費勞力使喚,動輒打罵,受盡委屈??伤⒉皇莻€弱女子,只是不想讓丈夫因為這些破事而焦頭爛額。念的爺爺奶奶去世之后,她就和丈夫搬到了這座城市,本以為本以為一切都是過去式了,可老天又跟她開起了玩笑。在蘇妍預產(chǎn)日那天,他丈夫因過的勞累在開車來醫(yī)院路她丈夫因過度勞累,在開車來醫(yī)院的路上睡著了,一場車禍就這么帶走了他,再也回不來了……消息很快傳到了正躺在病床上休息的蘇妍耳朵里,她悲痛萬分,蜷縮在病床上死死咬住被角,將嗚咽碾碎在齒間。鄰床產(chǎn)婦的鼾聲與走廊的腳步聲在耳膜上拉鋸,唯有指甲掐進手臂的刺痛真實可觸。當?shù)谝豢|晨光刺破窗簾時,嬰兒啼哭終于劃開血色黎明,而她望著臂彎里皺巴巴的小生命,忽然笑出聲來——那笑聲像枯枝折斷在寒冬,驚飛了窗外最后一片梧桐葉。
蘇妍思索了片刻:“小寶啊,媽媽給你取名單字‘念’好不好?”他想通過這種方式來表達自己對丈夫的思念。
當命運的齒輪碾碎最后一絲殘夢,新生的晨光正穿透裂隙。七歲的念蜷縮在蘇妍臂彎里,睫毛上還凝著未干的淚珠——這個自幼將父親的一言一行刻進骨髓的孩子,此刻卻不得不直面生命里第一場暴雨。
蘇妍的指尖輕輕撫過她微蹙的眉心,像春風化開冰封的河面。晨光中,她們在老槐樹下疊紙船,在雨后的青石板路上踩水花,當念第一次騎上自行車歪歪扭扭沖向終點時,蘇妍張開雙臂的剪影,漸漸與記憶中那個總在轉角等待的挺拔身影重疊。那些藏在發(fā)梢的桂花香,藏在晚安故事里的冒險,藏在摔疼膝蓋時呵出的白霧,正以另一種溫度重新編織著缺失的年輪……
一陣如鋼針穿顱般的劇痛,如洶涌潮水般將念從往昔回憶的幽謐港灣中狠狠拽回。她下意識地抬起手,指尖顫抖著按在太陽穴處,指腹下的肌膚因用力而泛白,仿佛這樣就能將那肆虐的疼痛硬生生按回去??蛇@不過是徒勞的掙扎,每一絲試圖凝聚的清醒意識,都如同被狂風肆虐的燭火,在劇痛的狂風中搖曳不定,搖搖欲墜。最終,那微弱的清醒之光還是被黑暗徹底吞噬,她的意識如同斷了線的風箏,緩緩地、無可挽回地墜入了無邊的混沌深淵?!?/p>
第一次寫文哈,不喜勿噴??有意見可以放在評論區(qū)哦,包會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