檔案室的熒光燈管突然亮起來,照得那些CT膠片像一排排懸浮的幽靈。我盯著馬嘉祺琴弦上倒流的血珠,喉嚨發(fā)緊:"什么叫記憶嫁接?"
賀峻霖的尾戒突然燙得驚人。他猛地扯開領口,鎖骨下方露出和我手腕上一模一樣的五角星烙印,只是他的已經(jīng)結痂發(fā)黑。"三年前我摔下天臺時,"他聲音啞得不成調(diào),"有人把我的記憶切成了三份。"
消毒水混著燒焦膠片的氣味突然濃烈起來。月光從百葉窗縫隙漏進來,在地面割出明暗交錯的條紋,像監(jiān)獄的鐵欄桿。我低頭看那張被焚毀的CT報告殘頁,熒光筆跡正在灰燼里浮現(xiàn):【記憶嫁接體穩(wěn)定性:47%】
"看鏡子。"馬嘉祺突然用琴弦挑起我的下巴。檔案柜的玻璃門映出我的臉——右眼瞳孔里閃著2023年教室的吊燈,左眼卻倒映著2026年手術室的無影燈。
玻璃"咔"地裂開蛛網(wǎng)狀紋路。三個不同著裝的我同時從裂縫里向外伸手,指尖相觸的瞬間,整面柜子突然變成水幕。2026年的我穿著白大褂舉槍瞄準,槍管上刻著"記憶清理專用";2023年的我校服沾滿血跡,正瘋狂擦拭407寢室的門牌;而現(xiàn)在這個我站在中間,看著她們太陽穴上與自己完全一致的金屬接口發(fā)愣。
"我們中誰才是原件?"2026年的我把槍口頂在我太陽穴上。她白大褂口袋里露出半張腦部掃描圖,海馬體區(qū)域標著"備份文件B"。
賀峻霖突然沖過來抓住我的手腕。他的尾戒熔化成液態(tài)金屬,順著我們相觸的皮膚爬行,在兩人太陽穴之間形成發(fā)光的回路。"記憶是會被覆蓋的,"他呼吸噴在我耳后激起一片雞皮疙瘩,"但身體記得。"
劇痛從太陽穴炸開。我看見2023年的自己在天臺邊緣回頭,賀峻霖缺失指甲的小指勾著我的學生證;2026年的自己站在手術臺前,往馬嘉祺虎口的十字傷疤里植入微型芯片;而現(xiàn)在——現(xiàn)在這個我正看著檔案室的門縫滲出黑色黏液,組成一行蠕動的小字:【認知重構進度207%】
"刪除她們你就能完整。"2026年的我扣動扳機,槍管卻突然彎曲成問號形狀。馬嘉祺的琴弦絞住三個我的手腕,血珠懸浮在空中組成等邊三角形。"琴弦能切斷記憶,"他虎口的傷疤汩汩流血,"但切不斷存在。"
玻璃爆裂的巨響中,407寢室的鐵架床突然從水幕里砸出來。床板下粘著的演唱會門票正在融化,日期在2024與2026之間瘋狂跳動。我抓住其中一張,黏膩的觸感里突然閃過某個雨夜——賀峻霖把尾戒按進我掌心,而馬嘉祺用染血的琴弦在我們之間系了個死結。
"我們都是真實的!"2023年的我突然尖叫著撲過來。她校服口袋里掉出半片指甲,落地的瞬間長成完整的時間軸。三個我的太陽穴此刻被液態(tài)金屬完全連通,記憶像高壓電流般在神經(jīng)上來回穿刺。
賀峻霖的尾戒徹底熔毀了。金屬液體在地面爬出407的門牌形狀,每個數(shù)字里都蜷縮著不同年份的我們。馬嘉祺突然拽斷琴弦,血珠濺在門牌上時,整個房間突然開始像素化分解。
"三分鐘到了。"2026年的我最后看了我一眼,槍管變成注射器扎進自己手臂。她的白大褂開始溶解成數(shù)據(jù)流,露出后背密密麻麻的縫合線——每道線頭都系著張腦部掃描圖。
檔案柜的玻璃突然全部爆裂。我跪在地上徒勞地抓那些碎片,每塊都映著不同時期的自己正在消失。馬嘉祺染血的手掌蓋住我眼睛時,最后看見的是監(jiān)控屏幕上跳出的警告框:【記憶載體過載,建議立即清除——】
黑暗中有冰冷的金屬環(huán)套上我小指。賀峻霖的聲音從很遠的地方傳來:"現(xiàn)在你也是錨點了。"尾戒咬進皮肉的疼痛里,我聽見407寢室的門鎖正在被什么東西撞擊。
一下。兩下。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