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灌進鼻腔的瞬間,我猛地睜開眼睛。后腦勺磕在金屬儲物柜上,疼得眼前炸開一片雪花點。指尖觸到的東西濕漉漉的——半張被雨水泡發(fā)的演唱會門票正黏在我掌心,票面熒光涂層在黑暗里幽幽發(fā)亮。
"第三次重連成功。"
機械音從我左耳深處響起,視野右上角突然跳出一行血紅色小字:【記憶同步率100%|情感模塊異?!俊S曷暲锘熘⑷醯碾娏麟s音,像老式收音機在調頻。
儲物柜的金屬門突然映出我的倒影——右臂機械紋路已經爬到脖頸,左眼瞳孔變成數(shù)據(jù)流組成的漩渦。門外傳來腳步聲,很輕,但每一步都讓積水泛起不正常的藍色波紋。
"找到你了。"
馬嘉祺的聲音??蓛ξ锕耖T縫透進來的影子分明有六根手指,末端閃著手術刀的光澤。我攥緊門票碎片,紙質邊緣突然變得鋒利,在虎口劃出細小的傷口。血珠滴在票面上,2023年8月18日的日期突然燃燒起來,燙得我差點叫出聲。
熒光灰燼里浮出畫面:暴雨中的體育場通道,穿應援服的"我"正把什么東西塞進嘴里。視角突然切換,我看見馬嘉祺站在三米外的消防栓旁,他鎖骨下方的皮膚正在蠕動,露出半個USB接口的輪廓。
"你從那時候就......"
儲物柜門被猛地拉開。站在眼前的馬嘉祺渾身濕透,可當他伸手來拉我時,袖口滴落的水珠在半空凝固成數(shù)據(jù)鏈的形狀。我下意識后退,后背撞上墻壁的瞬間,整面墻突然變得透明——2026年的實驗室景象像投影般覆蓋了現(xiàn)實:白大褂的我舉著注射器,病床上的賀峻霖太陽穴插滿電極。
"記憶是會騙人的。"現(xiàn)在的馬嘉祺抓住我手腕,他掌心溫度高得不正常,"但身體反應不會。"他突然拽著我往自己胸口按,我指尖直接穿透皮膚,觸到某個金屬部件在劇烈震動。
警報聲突然從四面八方響起。天花板開始滲水,可落下來的雨滴全是二進制代碼組成的。我左眼視野突然分裂,看見三個不同時間線的馬嘉祺同時開口:
"他們需要你的情感模塊來激活——"
話音被玻璃碎裂聲打斷。走廊盡頭的應急燈炸開,無數(shù)鏡面碎片懸浮在空中,每塊碎片里都映著機械臂的寒光。最近的碎片突然映出賀峻霖的臉,他嘴唇開合說的卻是馬嘉祺的聲音:"吞掉門票!現(xiàn)在!"
我低頭看手里的碎片,發(fā)現(xiàn)那根本不是紙——是微型存儲器偽裝的,邊緣還在滲出藍血。鏡中機械臂已經刺到眼前,我閉眼把碎片塞進嘴里。
劇痛從喉嚨炸開。有什么東西順著食道爬進胃里,在腹腔形成冰涼的金屬網。睜開眼時,所有雨滴都靜止在空中,每顆水珠里都漂浮著記憶畫面:
馬嘉祺在深夜的練習室撩起衣角,給我看他心口的金屬縫合線;賀峻霖把尾戒摘下來泡進咖啡,液體突然沸騰成納米流體;我自己的倒影在鏡子里突然自行其是,用機械臂在霧氣上寫下一串坐標。
"這是......"
靜止的雨幕突然被撕開。真正的機械臂從天花板俯沖下來,尖端彈出的激光瞄準器正對我的左眼。我本能地抬手格擋,右臂機械紋路突然暴長,在皮膚表面形成完整的金屬鎧甲。
"記憶防御系統(tǒng)已激活。"
機械音響起的同時,我后頸突然一熱。賀峻霖的聲音直接在我腦內響起,帶著熟悉的電流雜音:"他故意讓你發(fā)現(xiàn)這些...馬嘉祺的心臟...是陷阱的鑰匙..."
機械臂撞上我右臂的瞬間,整個空間突然扭曲。所有雨滴變成細小的顯示屏,播放著同一個畫面:2023年的暴雨夜,馬嘉祺把染血的琴弦刺進自己心口,藍血在積水里畫出的圖案和現(xiàn)在胃里金屬網的形狀一模一樣。
"坐標是實驗室的位置?"我對著空氣發(fā)問,左眼突然自動調焦,看見靜止的雨滴里藏著更微小的數(shù)字。伸手去碰的瞬間,指尖傳來電擊般的刺痛——雨滴里浮現(xiàn)出賀峻霖最后時刻的影像,他折斷小指的動作與2023年演唱會后臺完全重合。
機械臂突然全部僵住,像被按了暫停鍵。我趁機撲向最近的安全出口,卻在摸到門把手的瞬間被電流擊倒。膝蓋砸進積水里,水面映出的卻不是我的倒影——是整條右臂都機械化的"我",正隔著水面與我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