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全仍舊用那看狗都深情的眼睛溫溫柔柔地看著他,
"你中午和那個女生......"陳麥冬突然開口又卡住,喉結(jié)滾動著。
還是說不出口。周全這個大直男對他一點意思都沒有,他說了之后周全要是發(fā)覺了他的心意,肯定立馬就把自己趕出來了,都不用等他把他女朋友接進屋。
中午?周全愣了愣,目光掃過少年衣襟上沾著的醬油漬,突然想起值班時同事提過看見陳麥冬在派出所后巷徘徊。
陽光偏移了半寸,照得陳麥冬耳尖上的絨毛都泛著金。
周全想起什么似的掏出手機,屏保上扎馬尾的姑娘正沖鏡頭做鬼臉,他溫柔地注視著她。"你說中午看見的姑娘是這個嗎?"他試探著問。
他這么喜歡她,連屏保都換上了?
陳麥冬猛地抬頭,少年眼睛死死盯著照片里與周全七分相似的眉眼,耳廓紅得要滴血。
他突然伸出手,死死地攥著周全的手腕,絲綢般的皮膚很是滑膩,但陳麥冬正在氣頭上,沒心思細細品味。
他近乎悲憤地盯著周全,"你說了,只要我愿意,可以一直待在你這里,你現(xiàn)在要為了你女朋友趕我走嗎?"陳麥冬頓了頓,又一鼓作氣地說完了,"我知道你想把你女朋友接過來跟你同居,我都聽見了,你不用裝。"
???????女朋友???????什么女朋友???????他哪來的女朋友??????????他一個母胎solo什么時候有的女朋友??????????
周全揉著發(fā)紅的手腕,實在是有點無語,他算是明白了,陳麥冬這是誤會他了吃飛醋呢,"那是我堂妹,和親妹一樣的那種,我哪來的女朋友。而且,你聽墻角怎么只聽半截?我妹是說,我把你接過來同居,我們倆像小情侶似的......"
最后幾個字落地時,陳麥冬突然劇烈咳嗽起來。
他慌亂中打翻床頭柜上的水杯,卻在周全彎腰收拾時又一把攥住他手腕,這一下卻是輕柔的,像是怕再傷著他。
水珠順著少年青筋凸起的手背滑進袖口,周全這才發(fā)現(xiàn)他手背有被油星燙出的紅痕。
陳麥冬的聲音像被砂紙磨過,粗粗的,又有些艱澀,"你把我從少管所接出來那天,說'以后這就是你家'。我知道你是可憐我……"
他盯著地磚裂縫里晃動的光斑,揭過了這個話題,"我蒸了三次才成功的四喜丸子,在保溫桶里。"
周全有些呆愣。他輕輕掰開陳麥冬緊攥的拳頭,露出掌心深深的紅印,心里又無奈又酸疼。
他的拇指撫過那些月牙形的傷痕,"說要給你一個家,確實是可憐你。"
窗外傳來賣桂花糕的梆子聲,陳麥冬微微一愣,隨即像是被刺到了,突然甩開他的手。
少年猛地站起來,發(fā)梢掃過周全鼻尖時帶起一陣焦糖混著油煙的古怪香氣。
"誰要你可憐!"他踢開腳邊的玻璃碴,惡狠狠地說,卻在轉(zhuǎn)身時被周全拽住衣角。
"不只是可憐你,我心疼你。我……喜歡你。"
周全仰著頭,陽光在他睫毛上碎成星星。他加重了語氣,很肯定地說,"我喜歡你。"
陳麥冬瞪著他,耳朵卻一秒變紅。
他突然抬腳把滾到墻邊的保溫桶踹向周全,這一腳收著力,不像發(fā)泄,倒像是撒嬌一樣,別扭地掩飾呼之欲出的驚喜。
鐵皮桶撞進警察懷里發(fā)出悶響,少年沙啞的嗓音混著桂花香飄過來。
"……我……我也有點……喜歡你。"
周全打開保溫桶看見三個焦黑成炭的丸子時,身后傳來"咚"的關(guān)門聲。
他轉(zhuǎn)過身,摸著門上新鮮的三道抓痕,心疼門的同時又突然笑出聲。
陳麥冬真的像小狗一樣,爪子挺鋒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