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宥的指尖微微顫抖，掌心那道傷口仍在滲出淡藍色的血液。顧裴的雙手緊緊包裹著他的手腕，力道大得幾乎讓他感到疼痛，但他沒有掙脫。他能感受到顧裴的脈搏在他指尖下狂跳，像受驚的蜂鳥。
"你瘋了嗎？"顧裴的聲音壓得很低，卻帶著不容忽視的怒意，"你知道消耗王族血脈之力對你意味著什么！"
洞穴外，暴雨如注，雨聲幾乎蓋過了他們的對話。程武躺在臨時搭建的防水布上，呼吸微弱得幾乎察覺不到，灰綠色的毒素已經(jīng)蔓延到他頸部靜脈，形成蛛網(wǎng)般可怖的紋路。
"系統(tǒng)，分析程武的生存概率。"林宥在腦海中冷靜地詢問。
「目標生存概率持續(xù)下降，當前僅剩17%。蟲族毒素已侵入心肺系統(tǒng)，預(yù)計23分鐘后到達腦部。」系統(tǒng)的機械音在他腦海中響起，「警告：宿主當前體能狀態(tài)不適合施展高級治愈術(shù)，強行使用可能導(dǎo)致——」
"夠了。"林宥切斷了系統(tǒng)的分析，抬頭迎上顧裴的目光，"顧裴，他是你的戰(zhàn)友，也是我們唯一的信息來源。我必須這么做。"
顧裴的下頜線條繃得死緊，眼中翻涌著林宥讀不懂的情緒。最終，他松開了手，聲音沙啞："至少讓我?guī)湍恪?
林宥點點頭，再次劃開自己尚未愈合的掌心。這次血液流出得更慢，顏色也更淡——他已經(jīng)消耗太多了。顧裴迅速從急救包中取出無菌紗布，輕輕按在林宥手腕內(nèi)側(cè)的動脈上，為他提供支撐。
"以賽琳王族之名，"林宥閉上眼睛，開始吟誦古老的咒語，"血脈相連，凈化此毒..."
隨著咒語進行，他感到一陣強烈的眩暈襲來。顧裴的手臂立刻環(huán)住他的肩膀，穩(wěn)住了他搖晃的身體。林宥能感覺到顧裴胸膛的溫度透過濕透的襯衫傳來，這微弱的溫暖給了他繼續(xù)下去的勇氣。
藍色的血液滴落在程武頸部的傷口上，立刻與灰綠色的毒素發(fā)生反應(yīng)，發(fā)出輕微的嘶嘶聲。毒素像遇到天敵般退縮，但很快又反撲上來，與藍血糾纏在一起。
"堅持住..."顧裴在林宥耳邊低語，呼吸拂過他的耳廓，"再堅持一下。"
林宥咬緊牙關(guān)，感到體內(nèi)的力量正在迅速流失。他強迫自己繼續(xù)吟唱，聲音越來越弱，卻始終沒有中斷。掌心的藍光忽明忽暗，如同風(fēng)中殘燭。
突然，程武的身體劇烈抽搐起來，一口黑血從他口中噴出。顧裴迅速將他側(cè)翻，防止窒息。黑血中似乎有什么東西在蠕動，林宥定睛一看——是幾條細如發(fā)絲的灰綠色蟲體！
"蟲族幼體！"顧裴立刻拔出匕首，精準地將那些蠕動的蟲體釘死在地面上。蟲體發(fā)出刺耳的尖嘯，然后化為膿水。
程武的呼吸突然變得順暢，胸膛開始有規(guī)律地起伏。他眼皮顫動了幾下，緩緩睜開。
"顧...顧隊？"他的聲音虛弱但清晰，"我這是...？"
顧裴沒有立即回答，而是轉(zhuǎn)向林宥。后者的臉色慘白如紙，藍色血液幾乎變成了透明色。當林宥試圖站起來時，雙腿一軟，向前栽去。
顧裴的反應(yīng)快得驚人，在林宥的頭撞到巖石前接住了他。林宥的身體輕得不可思議，仿佛所有的重量都隨著那些藍色血液流走了。
"你這個固執(zhí)的..."顧裴的聲音哽住了，他小心地將林宥平放在干燥的巖石上，迅速檢查他的生命體征。脈搏微弱但規(guī)律，呼吸淺而快——典型的能量透支癥狀。
程武掙扎著坐起來，震驚地看著自己正在愈合的傷口："他救了我？用...他的血？"
"閉嘴，節(jié)省體力。"顧裴頭也不回地命令道，同時從程武帶來的裝備中翻找能量補充劑。他的手在微微發(fā)抖，試了兩次才成功打開藥劑瓶蓋。
林宥在昏迷中皺眉，似乎正經(jīng)歷某種不適。顧裴小心地托起他的后頸，將藥劑一點點喂入他口中。藥劑是軍用的高濃度營養(yǎng)液，理論上適合所有碳基生物。
"他會沒事的，對吧？"程武小聲問道，眼中混雜著感激與擔(dān)憂。
顧裴沒有回答，只是用拇指輕輕擦去林宥唇角溢出的一點藥劑。他的目光停留在林宥蒼白的面容上，那里已經(jīng)沒有了初見時那種奪目的光彩，只剩下疲憊與脆弱。
"他比看起來堅強。"最終顧裴只說了這么一句。
雨聲漸小，洞穴內(nèi)只剩下滴水的聲音和三個人的呼吸。程武謹慎地活動著四肢，檢查自己的傷勢。毒素已經(jīng)消退大半，但肌肉仍有些無力。
"顧隊，我得告訴你為什么冒險來找你。"程武壓低聲音，從防水服內(nèi)層取出一個微型數(shù)據(jù)芯片，"基地出事了。周將軍他們...已經(jīng)不是人類了。"
顧裴的眼神瞬間銳利如刀："證據(jù)？"
程武將芯片插入自己的戰(zhàn)術(shù)腕表，投影出一系列生物掃描圖像。在特殊光譜下，周將軍和其他幾名高級軍官的表皮呈現(xiàn)出半透明狀態(tài)，露出下面蟲族特有的甲殼結(jié)構(gòu)和復(fù)眼。
"這些是從主服務(wù)器上偷偷下載的。他們在地下三層建立了一個培育場，規(guī)模...很大。"程武切換圖像，顯示出數(shù)百個半透明卵囊排列在培養(yǎng)槽中的畫面，"更可怕的是，我截獲了一道命令——他們計劃在三天后的聯(lián)合國海洋峰會上釋放某種生物武器。"
顧裴的瞳孔收縮："日內(nèi)瓦峰會？具體目標？"
"不清楚，但命令中提到'兩族之毒'這個詞。"程武搖頭，"通訊部門已經(jīng)完全被他們控制，我是靠老杰克幫忙才逃出來的。他...沒能跟我一起出來。"
一陣輕微的響動打斷了他們的對話。林宥正掙扎著想要坐起來，顧裴立刻伸手扶住他。
"別急著動，"顧裴的聲音比平時柔和許多，"你消耗太大了。"
林宥的睫毛顫動了幾下，藍眼睛終于聚焦："程武...？"
"我沒事了，多虧你。"程武鄭重地說，"謝謝你，殿下。"
林宥微微搖頭，轉(zhuǎn)向顧裴："我剛才...在昏迷中看到了什么。蟲族的計劃...兩族之毒不是普通的生物武器。"他艱難地吞咽了一下，"它是針對人類和人魚族基因弱點設(shè)計的，能同時感染兩個物種。"
顧裴和程武交換了一個震驚的眼神。程武低聲咒罵了一句："上帝啊，他們想一舉消滅兩個種族？"
"不止如此，"林宥的聲音越來越有力，"峰會將聚集人類和人魚族的代表。如果在那里釋放...它能在幾小時內(nèi)傳播到全球。"
顧裴的表情變得異常冷峻："我們必須阻止這個計劃。但首先需要更多情報。"他看向程武，"基地現(xiàn)在的安保情況？"
程武調(diào)出基地平面圖："周將軍加強了所有入口的守衛(wèi)，特別是通往地下的通道。B區(qū)現(xiàn)在需要三重生物認證：指紋、虹膜和...血樣檢測。"
林宥突然坐直了身體，眼中閃過一絲光芒："等等...如果蟲族能擬態(tài)成人類，理論上人魚王族也可以短暫地影響他人感知。"
顧裴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想偽裝成周將軍？太危險了。"
"不是偽裝，是精神投影。"林宥解釋道，"王族能力之一。如果能接觸到周將軍的記憶碎片，我可以暫時讓守衛(wèi)'看到'周將軍的樣子。"
程武看起來既驚訝又懷疑："這...可能嗎？"
"理論上是可行的，"林宥點頭，"但需要周將軍的貼身物品作為媒介，最好是帶有他DNA的東西。"
程武思考片刻，突然從口袋里掏出一個小密封袋："這個行嗎？周將軍昨天開會時掉的頭發(fā)。"
顧裴的表情變得復(fù)雜："程武，你什么時候開始收集上級的頭發(fā)了？"
"職業(yè)病，"程武聳聳肩，"特種偵查訓(xùn)練，記得嗎？總是收集可能的生物樣本。"
林宥接過密封袋，小心地取出一根頭發(fā)。他閉上眼睛，將頭發(fā)纏繞在指尖。幾秒鐘后，他的面容開始模糊，如同水中的倒影被攪動。當影像重新清晰時，站在他們面前的赫然是周將軍的模樣。
"天啊..."程武倒吸一口冷氣，本能地后退了一步。
"林宥？"顧裴的聲音里帶著不確定。
"周將軍"的嘴角勾起一個林宥式的微笑："是我。這只是視覺欺騙，我的身體并沒有真正變化。"
顧裴伸手觸碰"(備忘錄中的一個稿被刪了，只能靠寶寶們你們自己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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