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血色回憶

雨絲如銀針般斜斜劃過霓虹，在玻璃幕墻上蜿蜒成扭曲的淚痕。陸顏澈將威士忌酒杯抵在冰涼的落地窗上，凝望著樓下積水里破碎的霓虹倒影，十年前那個雨夜的寒意，突然順著脊椎爬上來。

陸顏澈"媽媽，我想吃栗子蛋糕。"

十四歲的陸顏澈裹緊羊絨圍巾，手指戳著蛋糕店櫥窗里金燦燦的甜點。母親蘇晚晴笑著攏了攏他被風吹亂的劉海，淺紫色的披肩發(fā)沾著細碎雨珠。

蘇晚晴"等明天周末，媽媽帶你去半島酒店，那里的栗子蛋糕最正宗。"

她說話時呵出的白霧在冷空氣中凝成細小水珠，落在陸顏澈仰起的鼻尖上。

兩人手挽手穿過梧桐道，路燈將影子拉得很長。就在他們即將踏上斑馬線時，刺耳的引擎轟鳴撕裂雨幕。黑色轎車如同失控的野獸，大燈直直刺向陸顏澈瞳孔。蘇晚晴的尖叫聲幾乎與金屬撞擊聲同時炸開，陸顏澈被一股巨力猛地推開，踉蹌著摔在濕漉漉的路沿石上。

蘇晚晴"啊澈快跑！"

母親染血的手掌在空中徒勞揮舞，黑發(fā)被車輪帶起的氣流掀得凌亂。陸顏澈爬起來時只看見車尾消失在街角的紅色尾燈，雨水混著血水漫過他顫抖的指尖，浸透母親最后塞給他的溫熱羊絨手套。

陸顏澈"救護車！快叫救護車！

他跪在水洼里嘶吼，喉間腥甜。蘇晚晴的睫毛上還掛著未干涸的雨珠，蒼白的唇瓣翕動。

蘇晚晴"別怕...別恨任何人..."

最后的氣息消散在雨里，警笛聲由遠及近。

葬禮那天，林婉柔穿著素白旗袍，珠淚漣漣地握住陸顏澈的手

林婉柔"以后阿姨就是你的親人。

她無名指上的翡翠戒指硌得他生疼，而躲在她身后的陸子辰，正用帶著笑意的眼睛把玩著黑色轎車的車模。

十年后的今天，陸顏澈摩挲著威士忌杯上的水珠，突然想起父親臨終前塞給他的牛皮紙袋。

泛黃的調(diào)查報告第7頁，肇事車輛逃逸方向赫然寫著"林氏集團倉庫"。

雨聲驟然變大，他仰頭飲盡杯中酒，冰塊碰撞聲清脆如骨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