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宗的丹香漫過九重山時,白墨正握著那卷泛著靈光的《無極混元訣》。玉簡上的紋路在指尖發(fā)燙,恍惚間又浮現(xiàn)出三個月前那個雨夜——雷劫劈碎藥田的瞬間,兩儀道人的虛影自混沌中踏來,五行靈氣在丹爐里凝成陰陽魚的剎那,他終于明白為何這門功法總在煉丹時迸發(fā)異光。
丹閣廣場的青銅鼎被晨露洗得發(fā)亮,十六歲的少年站在三百名弟子中央,袖中陰陽草的氣息若隱若現(xiàn)。主持大會的楚明軒撫著長須掃過眾人,目光在白墨腰間的煉器閣令牌上頓了頓。去年此時,這少年還在為煉制一品聚氣丹焦頭爛額,如今卻敢在丹會選用三階靈草,當真如長老們私下議論的那般......被上古大能窺伺了神魂?
"開始!"
銅鐘震落松針時,白墨已將陰陽草浸入玉壺春露。周圍傳來此起彼伏的驚嘆與嗤笑——多數(shù)人選用二品青焰草煉制筑基丹,唯有他的丹爐里翻涌著金紅雙色靈液。指尖掐訣的速度快如殘影,那是昨夜在煉器閣推演出的改良手法,將《無極混元訣》的靈氣運轉(zhuǎn)融入丹道,竟比兩儀道人殘卷上的古法更快三分。
三刻鐘后,有人開始提純藥液,白墨卻突然往爐中投入半片冰蠶翼。"他瘋了?陰陽草屬火,冰蠶翼屬極寒,這是要炸爐??!"左側(cè)傳來譏諷,卻見少年指尖飛出三道青木針,精準刺入丹爐三處陣眼。靈氣暴走的轟鳴里,丹爐表面浮現(xiàn)出煉器閣特有的庚金紋路,竟將兩種沖突靈氣死死鎖在爐內(nèi)。
楚明軒的茶盞"當啷"落地。他看見白墨結(jié)出的手印竟與百年前丹道宗師的"太極引靈訣"如出一轍,更駭人的是那三道木針——分明是用煉器術(shù)將靈木煉成了丹器,這等跨系手段莫說是筑基修士,便是金丹長老也未必敢嘗試。
日頭偏西時,廣場已只剩白墨的丹爐還在運轉(zhuǎn)。晚霞染透鼎身的剎那,少年突然張口噴出一口心頭血,指尖凌空畫出的竟是失傳已久的"兩儀封丹箓"。當啷一聲,爐蓋掀開的瞬間,黑白雙色的丹氣凝成盤龍?zhí)撚?,繞著那枚滴溜溜旋轉(zhuǎn)的丹藥直上九霄。
"丹......丹紋?"楚明軒踉蹌上前,渾濁的瞳孔里映著丹藥表面流轉(zhuǎn)的云紋。三轉(zhuǎn)兩儀丹已是傳說,這帶著天道法則紋路的極品丹藥,莫說青云宗,便是整個蒼瀾界也近百年未見。身后傳來此起彼伏的倒吸冷氣聲,先前嘲笑的弟子此刻面色慘白,只見那丹紋每流轉(zhuǎn)一次,空氣中的靈氣便凝成露珠墜落。
"白墨,榜首之位,當之無愧。"長老的聲音帶著顫抖,袖中傳音玉簡卻已急訊宗主——此子若不是身負大氣運,便是被丹道始祖奪舍,斷斷留不得后患。而在眾人目光之外,白墨指尖輕撫丹紋,忽然想起兩儀道人虛影消散前說的話:"小友可曾想過,這世間丹道為何不能與器道同修?"
夜靜更深時,煉器閣的閉關(guān)室內(nèi)騰起雙色靈氣。兩儀丹在丹田化作陰陽魚,《無極混元訣》的經(jīng)文竟隨著丹氣重組,玉簡上原本晦澀的紋路漸漸顯露出新的篇章。當?shù)谝豢|晨光刺破云層時,白墨睜開雙眼,掌心浮現(xiàn)的不再是單一靈氣,而是黑白交融的混沌之氣——這竟是傳說中唯有上古大能才能修煉的混元道體。
山風卷過丹閣檐角的銅鈴,遠處傳來長老們的爭執(zhí)。白墨望著手中殘卷,忽然輕笑出聲。他知道,自己的路從來不是丹閣核心弟子這般簡單。當陰陽魚在指尖凝成實質(zhì),丹紋與器紋在掌心交織成陣圖時,某個被歲月塵封的秘密,正在悄然掀開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