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來,怎么聽得見你們是這樣在背后算計我的?”
樊勝美聲音發(fā)著抖,胸口的位置一陣一陣撕裂樣的疼痛,卻強迫自己挺直腰板,面對這殘酷的現(xiàn)實。
樊勝英惱羞成怒,煩躁的抓了一把頭發(fā),“死丫頭,怎么跟媽說話呢!養(yǎng)你這么大……”
“養(yǎng)我?”樊勝美突然笑了,笑聲卻比哭聲還難聽,眼圈發(fā)紅,“從我記事起,家里洗衣做飯就都是我的活!大學學費是我自己打工賺的!工作后每個月給你們寄錢,加上給你買房付首付的錢,前前后后不下五十萬!”
走廊上已經圍了不少人,指指點點的聲音讓她心里更加委屈,喉噥澀的發(fā)疼。
“這次又想要多少?十萬?還是二十萬?”
她指著癱在病床上插著管子的樊父,看著樊勝英和因為周圍圍著的人而一臉窘迫小家子氣的樊母,聲聲泣血。
“樊勝英,為了錢,你連爸病情急重這種鬼話你都編得出來?!”
樊母別過臉低下頭,想要過來拉她,囁嚅小聲勸道:“小美,這里不是說這個的地方……”
這句話徹底擊碎了樊勝美最后的幻想。
她踉蹌后退,撞在病房冰冷老舊的墻上。
一個五十幾歲的大媽扶住她,“閨女,別氣壞身子……”
“謝謝阿姨?!?/p>
樊勝美深吸一口氣,手捂住跳的自己快要爆炸的心臟,仰頭將想要掉下來的淚逼退,滿目通紅的啞聲道。
“從今天起,我和你們恩斷義絕,這些年我的匯款記錄都在,法律上早已超過了你們撫養(yǎng)我的錢,要是你們再糾纏,我們法庭上見!”
“你敢!”樊勝英沖上來要抓她,被幾個好心大媽大爺攔住了去路。
“請大伙評評理!”樊勝美提高聲音,“這樣的家人,我還應該管嗎?”
圍觀的人群騷動起來,那個好心的大媽指著這一家的敗家子,“喪良心??!這么作賤閨女,是要遭天打雷劈的?。。 ?/p>
在眾人指責聲中,樊家人灰溜溜地縮回病房。
樊勝美向眾人告完謝,便機械性的走出醫(yī)院,身體精神上疲憊困倦,陽光照在臉上,她卻感覺不到絲毫溫暖。
樊勝美愣愣的將頭靠在高鐵乘務座上,任由頭發(fā)散亂的披著,平日高貴冷艷的女神形象一點也無,眼神渙散,可見點點茫然無措和悲傷。
“女士,需要喝些什么嗎?”乘務員的甜美的聲音將她拉回現(xiàn)實。
“咖啡,謝謝?!彼ь^勉強笑了笑,“不加糖?!?/p>
苦澀的咖啡滑過喉嚨,像極了她此刻的心情。
簡直糟糕透了!
接下來的日子,樊勝美把自己埋進工作里,每天最早到公司,最晚離開,連午餐都在電腦前解決。
同事們只當她是工作狂,沒人知道她是在用忙碌麻痹自己。
直到某個深夜,邱瑩瑩起夜時發(fā)現(xiàn)樊勝美蜷縮在客廳沙發(fā)上,無聲地流淚。
“樊姐?”邱瑩瑩揉著眼睛走過去,“你做噩夢了?”
樊勝美慌忙擦臉,伸手撥了撥頭發(fā)將臉遮住,"沒事,你快去睡吧。"
“騙人!”邱瑩瑩打開燈,強硬的湊過去將她的手擋住,卻被樊勝美頭發(fā)下紅腫的眼睛嚇到,“我去叫關關!”
不一會兒,關雎爾也披著睡衣出來,手里還拿著熱毛巾。
“樊姐,”她將熱毛巾輕輕捂在她紅腫的眼眶上,輕聲問道,“是不是家里又...”
這個簡單的問句擊垮了樊勝美最后的防線,樊勝美也不想在邱瑩瑩和關雎爾兩個妹妹面前哭的。
她明明不想哭的,她素來好勝心強,在這個大城市里,只有懦弱無能的人才會哭,可當她聽見兩個姐妹柔聲體貼的安慰時,樊勝美親手筑起的城防堡壘不堪一擊。
也許成年人的脆弱崩潰只在一瞬間。
她斷斷續(xù)續(xù)講述了回家經歷,說到最后泣不成聲,“我明明知道是騙局……為什么還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