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鹿的視網(wǎng)膜殘留著像素風暴的灼痕。當她重新聚焦視線時，正站在布滿甲骨文LED屏的環(huán)形大廳里。穿黃色招財貓衛(wèi)衣的蘇婉蹲在懸浮辦公椅上，金算盤耳墜叮當作響："貔貅鱗片顯示你欠我三千六百點功德值——包括精神損失費和驅邪朱砂錢。"

"這里是三界特別監(jiān)察科。"陸明淵的黑傘化作青煙消散，露出纏滿繃帶的手臂，"你還有兩分十七秒提問。"

林小鹿的工牌突然發(fā)出蜂鳴。青銅鈴鐺紋路爬上她的頸動脈，在鎖骨處凝成新月烙印。全息投影自動展開：【實習調查員林小鹿，權限等級：危月燕】。

"我要告你們非法拘禁！"她扯動工牌掛繩，金屬牌卻像焊死在皮膚上。蘇婉的算盤珠突然迸出火星："省省吧，你前前前前前前前世簽的賣身契還在孟婆湯里泡著呢。"

警報聲驟然炸響。環(huán)形屏幕上浮現(xiàn)周麗娜扭曲的面孔，她的頸椎骨刺穿皮膚，在監(jiān)控畫面里生長成暗紅色的珊瑚樹。陸明淵的繃帶開始滲血，染紅了區(qū)塊鏈生死簿的觸控屏。

"認知污染指數(shù)83%..."機械女聲播報時，林小鹿看見自己的倒影在玻璃幕墻上分裂。民國學生裝的自己正在擦拭血跡斑駁的婚書，而月神冠冕的影子舉起青銅劍，劍鋒指著監(jiān)察官的后心。

"閉眼！"陸明淵突然扣住她的手腕。林小鹿感到有冰涼液體滴入瞳孔，再睜眼時看到的世界布滿暗紅絲線——周麗娜的骨刺正通過這些絲線連接著浦東某棟寫字樓。

蘇婉彈出貔貅真身虛影："是沈家的傀儡絲！"她咬破指尖在算盤上畫出符咒，"姓沈的瘋子把整棟樓煉成養(yǎng)煞爐了！"

陸明淵的鏡片映出無數(shù)跳動的數(shù)據(jù)流。他撕開右手繃帶，露出焦黑的掌心紋路："林小鹿，現(xiàn)在要改寫你的命簿。"燃燒的指尖劃過虛空，區(qū)塊鏈屏幕上的星宿圖開始重組，"代價是..."

電梯井傳來鋼筋扭曲的轟鳴。周麗娜的變異體撞破防爆玻璃，鉆石婚戒迸發(fā)的強光中，林小鹿看見主管背后站著穿唐裝的白發(fā)男人。那人戴著金絲單片眼鏡，手中的烏木杖正將暗紅絲線織成天羅地網(wǎng)。

"沈昭明！"蘇婉的算盤珠炸成金粉，"他居然親自下場煉煞！"

監(jiān)察官突然將林小鹿推向蘇婉："帶她去孟婆亭！"燃燒的手掌按在地面，青鸞火焰沿著傀儡絲逆流而上。整棟樓的玻璃幕墻同時浮現(xiàn)"危月燕"血符，驚起漫天亂飛的電子功德券。

孟婆亭是藏在自動販賣機后的密室。穿JK制服的孟七正在往星巴克杯里灌孟婆湯，帆布包上別滿動漫徽章。"新口味試飲版。"她推來漂浮干冰的飲料，"能忘記最痛苦的記憶哦~"

林小鹿的工牌突然劇烈震動。青銅鈴鐺紋路爬上孟婆湯杯壁，凝成1943年的日期。當她觸及杯沿時，無數(shù)記憶碎片涌入腦海——穿月白旗袍的自己倒在血泊中，手里攥著半張青鸞婚帖。

"想起來了嗎？"孟七的麻花辮突然散開，白發(fā)如瀑，"那年你為護住陸明淵的元神，自愿跳進沈家的煉魂鼎。"她指尖輕點，全息投影顯出泛黃的報紙頭條：《申江晚報》1943年8月15日，梅蘭芳頭面失竊案發(fā)現(xiàn)女尸。

大樓突然劇烈搖晃。蘇婉的貔貅虛影發(fā)出哀鳴："沈昭明啟動了九星連珠煞！"區(qū)塊鏈屏幕上的功德值開始倒流，無數(shù)上班族的魂魄順著傀儡絲被抽離。

陸明淵撞破墻壁跌進密室，繃帶已全部焚毀。他心口插著半截烏木杖，青鸞紋身正被煞氣染黑："林小鹿...簽契約..."燃燒的指尖在虛空畫出帶鎖鏈的婚書，"這次換我當祭品..."

沈昭明的投影出現(xiàn)在沸騰的孟婆湯里。他撫摸著杖頭的月神雕像："小鹿兒，你當真要再次為這只鳥毀掉三界平衡？"湯面浮現(xiàn)出民國時期的畫面——穿長衫的陸明淵被鐵鏈鎖在誅仙臺上，天雷正劈向他的心口。

林小鹿的瞳孔徹底變成銀白色。她抓起孟婆湯一飲而盡，在記憶洪流中握住青銅劍："我不認識什么月神。"劍鋒斬斷傀儡絲的瞬間，整棟樓的玻璃幕墻轟然炸裂，"但敢動我KPI的人——"

蘇婉的貔貅真身吞下漫天煞氣。陸明淵趁勢將婚書拍進區(qū)塊鏈系統(tǒng)，古老的青銅契約與現(xiàn)代密碼學碰撞出耀斑。當沈昭明的投影消散時，林小鹿在滿地玻璃渣里看到自己的倒影——戴月神冠冕的身影正將劍鋒指向東方明珠塔頂?shù)那嗌鹧妗?/p>

手機突然收到新消息：【認知污染指數(shù)99%】，發(fā)件人顯示是1943年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