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時間,我?guī)缀醑偭?。我四處尋找偏方,?lián)系國外專家,甚至嘗試一些未經(jīng)驗證的實驗性治療。我用盡一切方法想要留住愛音,就像過去二十年里我一直在做的那樣。
但這一次,我面對的不是愛音的意志,而是無情的疾病。無論我如何努力,都無法阻止她一天天衰弱下去。
"素世,"一天晚上,愛音靠在床頭,輕聲喚我,"你能答應(yīng)我一件事嗎?"
"什么事?"我立刻問道,愿意為她做任何事。
"答應(yīng)我,在我走后,你要好好活下去。"她的聲音虛弱,但眼神堅定。
我的心如刀割:"不要這樣說,你會好起來的。"
愛音搖搖頭:"我們都知道那不可能。素世,這二十年來,我們一直互相糾纏,互相控制,從未真正獨立過。但現(xiàn)在,你必須學(xué)會獨自生活。"
我無法接受她的話。愛音怎么能要求我在沒有她的情況下繼續(xù)生活?那根本不可能。
"我不能,"我聲音顫抖,"我生活的全部意義就是你,沒有你,我寧愿—"
"不,"愛音打斷我,聲音突然變得堅決,"這就是問題所在。我們的關(guān)系從一開始就不健康,我們相互依賴,卻從未真正成長。素世,你必須學(xué)會沒有我也能活下去。"
我看著她,淚流滿面。愛音說得對,我們的關(guān)系從未健康過。但那又怎樣?那是我們選擇的生活方式,是我們共同建立的世界。
"我不想要健康的生活,"我低聲說,"我只想要你。"
愛音長長嘆了口氣,伸手撫摸我的臉:"素世,我愛你。盡管我們的愛如此扭曲,但它是真實的。正因如此,我希望你能獲得真正的自由,即使是在我離開后。"
在接下來的日子里,愛音的病情迅速惡化。她拒絕了進一步的治療,選擇在家中度過最后的時光。
而我,則在絕望中掙扎。我無法想象沒有愛音的生活,更無法接受她即將離我而去的現(xiàn)實。
最終,在一個安靜的秋日傍晚,愛音平靜地離開了。她走得很安詳,仿佛只是睡著了一般。
我坐在她床邊,握著她逐漸冰冷的手,心如死灰。
沒有眼淚,沒有哀嚎,只有一種徹骨的空虛。
那天晚上,我站在藥柜前,手中握著愛音的止痛藥。這是她留下的最后一樣?xùn)|西,足夠讓一個人永遠沉睡。
我想起愛音最后的請求——讓我好好活下去。但沒有她,活著還有什么意義?
我打開藥瓶,倒出一把藥片,然后拿起一杯水。
對不起,愛音。這一次,我不能遵守承諾。因為在這個世界上,我唯一想要控制的人是你,而如果連這點都做不到,那我寧愿追隨你而去。
我們的愛如此扭曲,如此病態(tài),但它是我們唯一的真實。
2
我知道素世會這樣做。
在生命的最后時刻,我躺在床上,看著她絕望的眼神,就明白了她的決定。
這二十年來,我們一直在一場扭曲的游戲中相互糾纏。表面上,是她控制著我;實質(zhì)上,我們互相控制,互相依賴,形成了一種病態(tài)卻平衡的共生關(guān)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