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晨光透過薄紗窗簾灑進來時,沈嶠已經醒了。
他坐在書桌前,翻看著這個世界的課本。
數學、物理、化學,陌生的符號和公式鋪滿紙頁,卻意外地并不難懂。
原主的記憶似乎正一點點與他融合,那些知識像水一樣自然地流入腦海。
晏無師還躺在床上,一條手臂搭在額前,遮住了半張臉。陽光落在他身上,勾勒出少年人特有的輪廓,鋒利又干凈。
“醒了就別裝睡?!?/p>
沈嶠頭也不回地說。
晏無師輕笑一聲,慢悠悠坐起身。
“沈學委,一大早這么用功?”
“習慣了?!?/p>
沈嶠合上課本。
“你打算怎么辦?”
“什么怎么辦?”
“這個世界。”
沈嶠轉過身,晨光在他睫毛上鍍了一層金邊。
“總不能一直這樣混日子?!?
晏無師伸了個懶腰,校服衣擺隨著動作掀起一角,露出勁瘦的腰線。
“上學,吃飯,睡覺,這不挺好?”
沈嶠無奈。
“你明知道我在說什么。”
房間里安靜了一瞬。窗外傳來早起的鳥鳴,還有遠處操場上體育生的口號聲。
“先這樣吧。”
晏無師忽然說。
“既然回不去,就當重新活一次?!?
他跳下床,赤腳踩在木地板上,走到沈嶠面前,隨手拿起一本物理書翻了翻。
“再說了,不是還有你嗎?”
沈嶠抬頭看他。
門外突然響起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307室的!晨跑點名你們沒到,怎么回事?”
宿管阿姨的大嗓門穿透門板。
沈嶠和晏無師對視一眼。
“生病了。”
沈嶠提高聲音回答。
“兩個一起生病?”
宿管狐疑道。
“把門打開!”
晏無師嘖了一聲,隨手抓亂頭發(fā),把校服領口扯松,整個人往門框上一靠,擺出一副虛弱模樣。
門一開,宿管阿姨被眼前臉色蒼白實則是沒睡醒的晏無師嚇了一跳。
“哎呦,這臉色……真病了?”
“嗯?!?/p>
晏無師有氣無力地應聲,還適時咳嗽了兩下。
“頭疼?!?/p>
宿管阿姨將信將疑地看向沈嶠。
“你呢?”
沈嶠坐在床邊,恰到好處地揉了揉太陽穴。
“可能是傳染了?!?/p>
“現在的孩子……哎?!?/p>
宿管搖搖頭,從口袋里掏出兩張假條。
“拿去醫(yī)務室開藥,別硬撐?!?/p>
門一關,晏無師立刻恢復常態(tài),懶洋洋地晃回床邊。
“這招不錯。”
沈嶠失笑。
“你演得挺像?!?/p>
“彼此彼此。”
晏無師把假條折成紙飛機,隨手一拋。
“現在呢?繼續(xù)討論‘人生大計’?”
窗外,晨跑的隊伍正經過宿舍樓下。整齊的口號聲,橡膠鞋底摩擦跑道的聲音,還有教練的哨聲,混著初夏清晨特有的草木香氣一起飄進來。
沈嶠望向窗外。
“其實這樣也不錯?!?/p>
“嗯?”
“沒有江湖恩怨,沒有生死相搏?!?/p>
沈嶠輕聲道。
“就只是……上學,吃飯,睡覺?!?
晏無師順著他的目光看去。
陽光正好,樹影婆娑,幾個女生偷偷脫離隊伍,躲在樹蔭下假裝系鞋帶,實則說笑。
“嘖,”
他忽然伸手揉亂沈嶠的頭發(fā)。
“沈學委這么容易滿足?”
沈嶠也不惱,任由他動作。
“知足常樂?!?/p>
晏無師盯著他看了兩秒,忽然笑了。
“行啊,那就陪你過過這太平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