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內容\]
通風管道的鐵皮硌得我膝蓋生疼,爬出來時領帶夾上的晶體正在發(fā)燙。藍光在黑暗中一跳一跳,倒計時顯示02:37:12。器材室比檔案室更潮,霉味里混著刺鼻的化學制劑味,像是十年前實驗室的味道被放大了十倍。
西墻第三塊磚。我數(shù)到第三塊時,月光正從鐵柵欄照進來,條紋狀的影子像監(jiān)獄欄桿投在我手上。那塊磚縫里滲出微弱的藍光,和領帶夾的閃爍頻率完全一致。
手指剛碰到磚面,整面墻突然發(fā)出齒輪轉動的聲響。磚塊像魔方一樣開始重組,縫隙里噴出的冷霧打在我臉上,帶著茉莉花的味道。全息影像從重組后的墻面浮現(xiàn)出來——是二十六歲的林初夏,實驗服領口沾著咖啡漬,眼下青黑比我記憶中還要重。
"生物識別失敗。"她的聲音機械冰冷,指尖有藍色電路紋路在蔓延,"你無權訪問這段記憶。"
我扯下領帶夾往墻上一按:"那他媽就強行訪問!"
警報聲突然炸響,破損的監(jiān)控攝像頭閃起紅光。全息林初夏的影像開始扭曲,墻面拼出的茉莉花圖案突然射出激光,在我手背上劃出一道口子。血珠滴在導線上的瞬間,整個房間突然切換成初中教室的場景。
我的血在課桌上蜿蜒成河,流到當年刻的"林"字旁邊。真實的林初夏聲音突然從背后傳來,帶著電流雜音:"別信她的記憶剪輯版本!"
轉身時西裝褲擦過講臺,發(fā)出刺耳的聲響?,F(xiàn)實中的林初夏站在教室門口,白襯衫被撕開的裂口露出肩胛骨上的茉莉花紋身。她的嘴唇在發(fā)抖,右手還保持著把我推進通風管的姿勢。
"系統(tǒng)警告:情感模塊過載。"全息林初夏的影像開始閃爍,咖啡漬在她衣領上擴大,"記憶防火墻第7層已啟動。"
現(xiàn)實林初夏突然沖過來抓住我流血的手。她的婚戒燙得嚇人,掌心卻冰涼。"看課桌抽屜。"她聲音壓得極低,呼吸撲在我耳根,"當年你交白卷的真正原因。"
全息影像突然發(fā)出刺耳的干擾聲,課桌抽屜自動彈開。里面躺著兩份同意書,筆跡都是林初夏的,但內容完全相反。一份寫著"自愿承擔全部實驗責任",另一份卻是"不同意任何記憶干預"。
"為什么連茉莉花都要篡改?"我扯開襯衫領口,露出鎖骨下方同樣的茉莉花紋路。血滴在同意書簽名處,正好暈開她筆跡的淚痕。
全息林初夏的影像突然卡住,機械音里混入一絲人聲:"因為真實版本會殺死現(xiàn)在的你..."她的指尖開始透明化,藍色電路紋路像藤蔓一樣爬滿全身,"當年那些茉莉...不是自然枯萎的對嗎?"
現(xiàn)實林初夏突然把我往后拽。她西裝褲擦過我的膝蓋,米色布料上沾著從通風管帶下來的鐵銹。"比這更多的..."她聲音啞得不成樣子,"是我不敢讓你記起的。"
領帶夾晶體突然發(fā)出爆裂聲,倒計時跳到00:15:33。全息影像在消失前最后說:"器材室西墻...有完整監(jiān)控..."話音未落就碎成藍色光點。
現(xiàn)實林初夏的虹膜突然泛起不正常的藍光。她踉蹌著靠上黑板,手指在黑板上劃出長長的指甲痕。"晶體要失效了..."她抬頭時,我看見她瞳孔里有細小的數(shù)據流在竄動,"現(xiàn)在你明白為什么必須假裝不認識?"
消防栓玻璃映出我們變形的倒影。她的發(fā)絲掃過我下巴,茉莉花香混著血腥味涌進鼻腔。我想抓住她手腕,卻摸到一串凸起的編碼——和領帶夾晶體上的一模一樣。
"當年你為我承受了多少?"我拇指擦過她虹膜邊緣,蹭下一絲藍色液體。
她突然笑了,和當年在我作文本上畫笑臉時的弧度一模一樣。但這次嘴角剛揚起就僵住,整個人像斷線的木偶般向前栽倒。我接住她時,聽見她最后半句氣音:"西墻...后面..."
倒計時歸零的瞬間,整面西墻突然坍塌,露出后面密密麻麻的監(jiān)控屏幕。每個畫面里都是十五歲的我,而每個我身后,都站著二十六歲的林初夏——她在所有監(jiān)控死角,偷偷往我書包塞茉莉花。
\[未完待續(xù)\]我接住林初夏癱軟的身體時,她后頸的皮膚突然浮現(xiàn)出熒光編碼。那些數(shù)字像螞蟻般在她蒼白的皮膚上爬行,組成一串我無比熟悉的日期——正是中考前她突然消失的那天。
"你體溫在升高。"我扯開領帶纏住她滲血的手腕,卻摸到皮下有金屬的硬度。她的睫毛顫動頻率變得機械,每次眨眼的間隔精確到0.5秒。
監(jiān)控屏幕突然同時切換畫面,十五歲的我正在實驗室門口撿起一朵蔫掉的茉莉。鏡頭詭異地拉近,聚焦在我當時沒注意的細節(jié)——花莖斷口處閃著金屬光澤。
林初夏突然抓住我喉結,力道大得反常。她瞳孔里的數(shù)據流凝成實體,順著眼角爬出來。"別...看..."她每說一個字,嘴角就溢出藍色黏液,"那些花...是..."
警報聲從地板下炸響,器材柜突然自動上鎖。全息影像的碎片重新聚合,這次呈現(xiàn)的是穿著校服的林初夏。她手里攥著被血浸透的紗布,身后躺著十幾個昏迷的學生。
"記憶防火墻最終層。"校服版的全息影像聲音帶著哭腔,袖口露出注射器的反光,"當年你聞到的茉莉香...是神經麻醉劑..."
現(xiàn)實中的林初夏突然暴起,機械般的精準動作把我撞向講臺。她的肋骨硌得我生疼,心跳聲卻是詭異的電子音。"跑!"她撕開襯衫露出脊椎上的接口,十幾根數(shù)據線正從墻里鉆出來要連接,"他們要格式化所有目擊者!"
第一個監(jiān)控屏突然爆裂,飛濺的玻璃渣里閃過我從未見過的畫面:林初夏被按在實驗臺上,后頸插滿管線,而操作者長著和我一模一樣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