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塊。那是我在流水線上干半個月的工資。夠給我媽買藥,夠我弟一個學(xué)期的書本費。
我攥緊了鼠標(biāo),手心里全是汗?!霸谀拇??”
“就二里的‘天字號’會所,你知道的。過去看看唄,不打也沒事?!?/p>
“天字號”我知道,阿杰帶我去過一次,號稱是本地地下圈的“據(jù)點”之一。外表是普通洗浴中心,里面卻別有洞天,有專門的游戲?qū)?zhàn)室,隔音好,設(shè)備頂級,還有專門的裁判和圍觀的賭客。那地方空氣里都彌漫著金錢和腎上腺素混合的味道。
跟著阿杰走出網(wǎng)吧,夜風(fēng)吹在臉上有點涼。我拉了拉外套,腦子里閃過老家破舊的土房,和爸媽日漸佝僂的背影。不怪我,我只是想讓他們過得好一點。
到了“天字號”,阿杰熟門熟路地領(lǐng)我進(jìn)了地下室。這里的燈光比網(wǎng)吧柔和,裝修也更上檔次,但壓抑感更重??諝庵袕浡┣盐逗拖闼叮瑠A雜著低沉的議論聲。
會所最里面是幾間獨立的對戰(zhàn)室,透過玻璃墻可以看到里面緊張對峙的玩家和他們身后西裝革履的圍觀者。巨大的屏幕上實時直播著游戲畫面,下面是滾動的賠率和下注金額。
今天的主角還沒到,場子里有些騷動。阿杰指了指休息區(qū):“喏,今晚的幾個對手?!?/p>
我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過去,幾個年輕人坐在沙發(fā)上抽煙聊天,看樣子有些吊兒郎當(dāng)。其中一個留著長發(fā),染成扎眼的紅色,手指上纏著繃帶,顯得有些桀驁不馴。
“那個紅毛,聽說是以前打街頭比賽的,手上有點功夫。”阿杰低聲說。
另一個留著寸頭,塊頭很大,坐在那里跟小山似的,手里玩弄著一個打火機,眼神有點兇。
“那是‘大錘’,以前玩格斗游戲的,轉(zhuǎn)過來玩《榮耀》沒多久,但人狠話不多?!?/p>
我心底泛起一絲緊張。這些都不是善茬。
正說著,外面?zhèn)鱽硪魂嚹_步聲,幾個穿著考究的中年男人簇?fù)碇粋€年輕人走了進(jìn)來。那年輕人頭發(fā)一絲不茍,戴著金絲眼鏡,看著文質(zhì)彬彬,手里卻轉(zhuǎn)著一個籌碼。
“來了來了,那就是外地來的周少?!卑⒔芘?。
周少掃視了一圈,目光停在休息區(qū)的幾個對手身上,嘴角勾起一絲輕蔑的笑。他身后一個戴金鏈子的男人走上前,揚聲道:“今晚周少圖個樂子,規(guī)矩照舊。誰贏了,三千一把,連贏五把,額外獎勵五萬!但是……要是敢放水或者搞小動作,后果自負(fù)?!?/p>
“后果自負(fù)”這四個字被他說得格外陰森,場子里瞬間安靜了不少。我注意到幾個休息區(qū)的對手眼神變了變,不再是之前的松弛。
我心里打鼓,這和在網(wǎng)吧跟人僅不一樣,這里賭的不是輸贏,而是錢,甚至是別的什么。
“川子,要不今天算了?我看這幫人來頭不小?!卑⒔芤膊煊X到氣氛不對。
我咬了咬牙。來都來了。而且聽到“連贏五把額外五萬”的時候,我的呼吸都跟著急促起來。五萬!那是我想都不敢想的數(shù)字。有了那筆錢,我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