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距離看他，我能感覺到一股冰冷的死亡氣息，他的眼睛像是兩汪幽深的死水，平靜無波卻蘊含著不可測的力量。面具下的面容無法窺見，只能隱約看到面具邊緣處有些許不正常的蒼白膚色。

"這位占卜師，你真的愿意與我締結永恒契約嗎？"他直視我的眼睛，聲音在我腦海中回響，而非從口中發(fā)出。

我咬了咬唇，沒有立即回答。教廷答應過，只要我成這個任務，就會保護我的母親，為我家洗脫所有罪名。如果反悔，等待我的將是背叛光明陣營的處罰。

"艾拉！別被他蠱惑！"主教焦急地喊道，"伊萊克斯大人，這是我們的協(xié)議，您需要一位天賦異稟的占卜師助您預見塔中的危機，而艾拉小姐正是最合適的人選！"

那雙死水般的眼睛依然鎖定著我，宛如能看穿我所有的思緒。我突然明白了什么，這個永恒之塔的守護者，他是在試探我，試探我是否真的擁有他需要的天賦。

我深吸一口氣，抬起頭直視他的眼睛："我愿意與您締結契約，伊萊克斯大人。但我有個條件——我的服務換取我母親的安全和家族債務的消除。"

他沉默了片刻，隨后微微頷首。一瞬間，他的身影就如煙霧般消散在空氣中。

"明日午時，我在塔中等你。你會是唯一一個能自主走入永恒之塔的活人。"他的聲音在所有人的腦海中回蕩著，如同一個不祥的預言。

5

永恒之塔矗立在死亡谷的中央，遠遠望去，它通體漆黑，仿佛是從地底生長出的一根巨大骨刺，刺穿了這片大地。塔尖沒入陰云，無法望見其頂。

教廷的隊伍在塔前三百米處停下，再往前，似乎有一道無形的屏障阻隔著所有生靈。主教對我做了最后的囑托，無非是那些謹記使命、不要感情用事、定期通報情況的老生常談。

"艾拉，"當所有人都走開準備安營扎寨時，比安卡導師悄悄拉住我，"答應我，無論在塔中看到什么、經(jīng)歷什么，都不要相信伊萊克斯。他曾經(jīng)是光明陣營最偉大的英雄，但那已經(jīng)是千年前的事了，現(xiàn)在的他只是一個困在永恒之塔中的亡魂，一個為了不滅執(zhí)念而存在的怪物。"

我點了點頭，但沒有作出承諾。作為一名占卜師，我知道預知未來的代價有多大，伊萊克斯若真能預見塔中的危機，必然也付出了慘重的代價。

比安卡見我沒有回應，嘆了口氣，從懷中取出一個小瓶："這是凈化之水，如果你感到自己的意志被動搖，就滴一滴在舌尖上。"

我接過小瓶，看著那閃著微光的液體，心中一陣復雜。教廷教導我們，永恒之塔是世界秩序的保障，而伊萊克斯則是被迫守護這座塔的囚徒。但我的天賦讓我能看到許多常人看不到的事，包括那些被教廷刻意隱瞞的歷史片段。

夜晚，我獨自站在營地邊緣，望著遠處的永恒之塔。不知為何，明明那是一座死氣沉沉的黑塔，我卻覺得它像是一個活物，正在用無數(shù)只眼睛注視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