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豆走過來，扶住我的肩膀。我感覺到他冰涼的手指在微微顫抖。

“怎么回事……到底怎么回事……”老楊的聲音沙啞，帶著濃重的鼻音。

阿豆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眼中充滿了血絲和一種難以言喻的憤怒：“非法直播……有人組織地下競技……”

我的大腦一片空白。地下競技？這詞匯像來自另一個世界，一個與我們熟悉的燈光璀璨的舞臺截然不同的、黑暗污穢的地下世界。

“對方……是誰？”小九的聲音從搶救室門口傳來，帶著極致的冰冷和恨意，和平時他的聲音全不同。

阿豆深吸一口氣，每一個字都仿佛帶著血的味道：“是……是他。那個被禁賽的家伙……猴子。”

猴子。

這個名字像一道閃電，瞬間擊穿了我麻木的大腦。猴子，前幾年因為打假賽被聯(lián)盟永久禁賽的選手。他曾是圈內(nèi)有名的打野，以兇狠著稱，但也因其極端和不擇手段的風(fēng)格飽受爭議。禁賽后，他就消失在公眾視野，沒想到……他竟然混跡到了那種地方？

阿豆的聲音繼續(xù)響起，每一個細(xì)節(jié)都像刀子一樣割在我的心上。一諾最近狀態(tài)不是很好，壓力很大，有人通過地下渠道聯(lián)系到他，聲稱能幫他“找回手感”，提供高強(qiáng)度的“訓(xùn)練賽”。那些所謂的“訓(xùn)練賽”，其實就是地下直播的真人快打，用極端手段刺激選手，供那些變態(tài)的賭徒娛樂。一諾一開始以為只是高強(qiáng)度對抗，沒想到掉進(jìn)了陷阱。今天晚上，他和猴子單挑，猴子使用了極端惡劣的手段，故意廢了他的操作手，然后……然后下了死手。

“他們直播了整個過程……那幫畜生……還有人下注……”阿豆的聲音里充滿了恨意。

我聽不下去了。我的胃部開始劇烈翻騰，胸口像是要炸開一樣。我終于明白為什么門口地上的血跡還沒有全擦干，為什么阿豆他們的衣服上濺上了零星的污點(diǎn)。那不是普通的傷病，那是……那是謀殺！

“我要?dú)⒘怂?。?/p>

小九的聲音像是從地底冒出來，每一個字都帶著咬牙切齒的恨意。他從搶救室門口走出來，眼睛通紅，整個人散發(fā)著一種危險的氣息。

“小九！冷靜！”阿豆抓住他的胳膊，聲音帶著哀求，“這是犯罪！你知道后果嗎？”

“后果？我管什么后果！”小九猛地甩開阿豆的手，眼中是瘋狂的憤怒，“他們殺了我的兄弟！殺了我的野王！我他媽要讓那個猴子血債血償！”

阿誠也站起身，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聲音雖然哽咽，但同樣堅定：“小九，我們跟你去。算我一個?！?/p>

老楊沒有說話，只是緩緩地抬起頭，露出一雙布滿血絲的眼睛。他的眼神比小九的憤怒更加沉重和冰冷，像一潭深不見底的寒潭。我知道，他心里的恨意絲毫不亞于任何人。

我還是站在那里，感覺身體被冰封住了。我看著他們?nèi)齻€被仇恨燃燒的眼神，看著阿豆焦急而無奈的臉，內(nèi)心仿佛在經(jīng)歷一場劇烈的地震。復(fù)仇？殺人？這聽起來太瘋狂，太遙遠(yuǎn)，像電影里才會發(fā)生的情節(jié)。可眼前的事實又如此血淋淋地擺在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