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音的眼睛里的光芒徹底消失了，她變成了一個只會對我微笑，只會對我順從的提線木偶。她不再唱歌，不再彈吉他，甚至很少出門。她的世界變得越來越小，小到只剩下我和這間房子。

我偶爾會帶她出去走走，去公園，去海邊。每次看到她在陽光下蒼白的臉，我的心都會像被刀割一樣疼。我知道，她曾經(jīng)是那么熱愛陽光，熱愛舞臺，熱愛所有閃閃發(fā)光的東西。而現(xiàn)在，她只能躲在我的陰影下。

我試圖彌補。我給她買漂亮的衣服，帶她吃好吃的，想盡辦法讓她開心。但她總是用那種空洞的眼神看著我，禮貌地接受我的一切，卻沒有任何發(fā)自內(nèi)心的喜悅。

她的平靜讓我更加痛苦。我寧愿她對我大喊大叫，對我發(fā)泄她的怨恨，也不愿看到她這副沒有生氣的樣子。

有一天晚上，我再也忍不住了。我看著坐在沙發(fā)上發(fā)呆的愛音，內(nèi)心涌起一股強烈的絕望。

“愛音！”我突然叫她的名字，聲音有些失控。

她抬起頭，看著我，眼神依然平靜。

“素世，怎么了？”

“你恨我嗎？”我問，聲音顫抖。

愛音微微愣了一下，然后露出了一個微笑。那個微笑像玻璃一樣脆弱，似乎隨時都會破碎。

“恨你？”她重復(fù)著我的話，仿佛在思考一個從未想過的問題，“我不知道。也許吧。”

她的坦誠讓我更加痛苦。我希望她恨我，這樣我或許還能感受到一絲我存在的價值——至少我是那個讓她產(chǎn)生強烈情感的人。但她“也許”的回答，卻像是在說，連恨，她都不確定有沒有。

“如果你恨我，就對我發(fā)泄出來吧！”我走上前，抓住她的肩膀，用力搖晃著，“對我喊，對我罵，或者打我！別像現(xiàn)在這樣，像個死人一樣！”

愛音被我搖得身體晃來晃去，她依然沒有反抗，只是安靜地看著我。

“素世，別這樣?！彼p聲說，語氣里帶著一絲無奈。

“我受不了了！”我嘶吼著，眼淚再次模糊了我的視線，“你這樣讓我覺得自己是個怪物！我毀掉了你，但你甚至都不愿意對我感到憤怒！”

愛音伸出手，輕輕地拂去了我臉上的淚水。她的手依然冰涼。

“你不是怪物，素世?！彼f，語氣帶著一種奇異的平靜，“你只是……太需要我了，對吧？”

她的話像一道閃電，瞬間擊中了我的內(nèi)心。是啊，我太需要她了。我為了留住她，不惜毀掉她的一切，也毀掉我自己。我才是那個無法離開她的人。

“是的……”我哽咽著說，“我太需要你了，愛音。沒有你，我活不下去。”

愛音看著我，眼神中出現(xiàn)了一絲我從未見過的、復(fù)雜的光芒。那種光芒里有憐憫，有無奈，也有……某種隱藏得很深的、我無法理解的情感。

“我知道?！彼f，然后張開了雙臂，“過來吧，素世?！?/p>

我沒有猶豫，撲進了她的懷里，緊緊地抱著她。她的懷抱依然有些單薄，但卻是我唯一的港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