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茂林恨不能插上翅膀，馬上飛到省城去找孫娣。

但是昨天才去過，今天再去說的過去嗎？程茂林看了看趙香葵，趙香葵也看了看程茂林，問他，今天下午去不去上班？

程茂林答了一句，不去了。

心亂如麻，去上什么班，也沒什么事情。而且程茂林自從發(fā)現(xiàn)孫意亭和向宏對他有些惡意之后，也不跟他們?nèi)ネ媪耍膊徽宜麄儊硗?。除了程茂林覺得他們可能對他的生意下滑有點看不起之外，還覺得可能這倆炒房客房子遲遲不能脫手，估計也心煩。財產(chǎn)狀況很難查到，只能從個人的言行舉止去估測。不止程茂林如此，與程茂林認識的人居多如此。

程茂林遙遙一望就能感覺到孫娣的憔悴支離和滄桑心境，并不僅僅是因為愛她關(guān)心她，常年經(jīng)商，十多年跟客戶打交道積累的識人經(jīng)驗。同理，其他人也會經(jīng)常觀察程茂林，程茂林確實有近千萬資產(chǎn)，數(shù)百萬存款。在一個地級市，確實數(shù)得上號了，雖然不是前幾名，前五十名一定有他。就算沒有財富排行榜，人們也通常通過經(jīng)驗和超強的認知能力，估測對手，敵人以及合作伙伴的能量。所以盡管程茂林非常低調(diào)，但是還是掩飾不住他真正有實力給人的感覺。

他的謹慎以及一直盈利，沒有做任何虧損的生意，日常節(jié)儉自律不喜奢華，都讓他的財富像滾雪球一樣不斷放大。就算他現(xiàn)在想要賣掉幾個門店，也只是因為利潤相比上期有所下降，他感覺到了市場形勢的變化，以及對市場前景預(yù)期不好，才會想要賣掉，但是其實還是一直盈利的。他自己除了做生意之外，就到處收集信息，調(diào)查，觀察，學習，自己也每天看書，自學了大量的經(jīng)濟學知識和房地產(chǎn)知識，刻苦鉆研，本身就是大半個房地產(chǎn)專家。

雖然不確定是什么原因讓孫意亭和向宏對他有不利的感覺，但是程茂林的預(yù)感不好，就沒有必要再與他們有過多交往。

你看吧，打賭結(jié)果如何，對程茂林都沒什么影響，但是打賭這個事情以及這個事情所帶來的言行變化，使得這倆人從程茂林的可信任朋友名單中剔除了。

趙香葵一問，程茂林心里倒是澄明了一些，罷了，下午就在家陪奶奶吧。

給高小麗放假，他們夫妻自己照顧奶奶和孩子。高小麗也很開心，因為也很久沒有回家看看父母和弟妹了。她買了很多東西就打了車回老家了。

程茂林之所以起不來，就是心亂如麻，起來之后頭腦就冷清了很多。暫時這些天也不工作了，等想好做什么事情再說吧。

趙香葵一看難得程茂林不去上班，就問他怎么了，不像他的風格呀。妻子不止美麗心善，而且聰慧能干，程茂林心里很明白，雖然戀愛談的時候是看臉，但是十多年相處下來，也很明白，趙香葵何止是臉漂亮，哪哪都漂亮。也常常把工作上的事情跟妻子商議，都能得到很好的建議。

就跟妻子把連鎖門店的經(jīng)營情況，以及客戶減少，利潤下跌的事情跟妻子商議，看看妻子的看法趙香葵接了一句，說，額，怪不得你這同學會也不去交流，也不去玩，就在那里喝悶酒，是因為看到其他同學的蒸蒸日上和優(yōu)秀，而悶悶不樂呀。程茂林不置可否，點了點頭。

趙香葵除了帶孩子，就是協(xié)助程茂林，所以也特別留心國家政策，新聞財經(jīng)和房地產(chǎn)相關(guān)的消息，站在客觀的立場去看問題，比程茂林深處其中更清楚一些。俗話說橫看成嶺側(cè)成峰，遠近高低各不同，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妻子的建議是等等別著急。這么多年利潤一直維持不動和持續(xù)上升，下跌也都是很正常的波動，遇到現(xiàn)在這種非常的情況，還是第一次，所以程茂林未免心里著急了些。眼看也沒有人可能買他的店，這也只好是自己繼續(xù)經(jīng)營。

趙香葵建議程茂林，不如倆人開著車四處轉(zhuǎn)轉(zhuǎn)吧。奶奶也坐在客廳的沙發(fā)上聽他倆的談話，但是奶奶真的有些糊涂了，耳朵有時候聽得清有時候聽不清，眼睛也花了，看不清楚。就感覺倆人都在討論工作，不是農(nóng)村，不是土地，不是莊稼，不是家長里短，在奶奶的認知范圍之外的事情，奶奶就自動屏蔽了。趙香葵提議帶著奶奶一起開車逛圈圈，奶奶當然樂意了。

程茂林聽了妻子說的等等別著急的話，心里果然還是受到了安慰，緊張的神經(jīng)緩了緩。因為經(jīng)濟上的穩(wěn)定，自然能騰出精力去想孫娣的事情。兩項交叉焦慮，就心神不穩(wěn)了。程茂林不太擅長同時專注多項事情。所以妻子的提議，程茂林還是有些感激。此消彼長，自然孫娣的事情就先放一邊考慮。

程茂林帶著妻子和奶奶在城市里一條街道一條街道的轉(zhuǎn)。程茂林繼續(xù)跟妻子聊剛才的話題，趙香葵說來看看，有沒有其他人的連鎖中介門店。程茂林不由自主的笑起來，可不是要看看有沒有競爭對手。

媳婦兒猜的沒錯。問題不留意是沒有的，一留意果然就出現(xiàn)了。程茂林是誰，為什么有錢，做什么生意？那不都是明擺著的嗎。賺錢生意誰不做，因為中介公司的增多，以及一線城市和省城的大型中介公司的連鎖擴張到了地級市了。所以程茂林家的茂林優(yōu)居中介連鎖店自然生意收到了影響。程茂林關(guān)注的太大，心里一直念著的是城鎮(zhèn)化率的增長，以及賺錢賺了這么久之后的一種謹慎預(yù)感，不可能一直這么賺錢，程茂林的風險意識非常靈敏。

客觀來講，程茂林是對的。城鎮(zhèn)化率的確已經(jīng)很高了，又不是要所有的農(nóng)村人都進程，50%的城鎮(zhèn)化率已經(jīng)接近飽和了，他對商業(yè)前景的敏銳預(yù)期也是對的。只是還太早了點，至少市場還是上升的勢頭。其實很多房地產(chǎn)公司也在這一年減緩了拿地的速度，以及減少了預(yù)建筑。具體到中介公司身上，則恰好是遇到了競爭的問題，市場需要爭奪資源了。有些問題雖然會考慮到，但是有時候會存在意識盲區(qū)，就是沒有覺得有些事情特別重要。就比如競爭問題，程茂林肯定是考慮的，但是業(yè)績下滑，程茂林的感覺是競爭一直如此，年年都有競爭啊，考慮問題的重點放在了前景預(yù)測上了。

轉(zhuǎn)了幾圈找到問題之后，程茂林心情大好，就打算接了孩子去吃頓好的。趙香葵也很贊成。一家人就去逛了逛商場，給奶奶給媳婦兒給孩子都買了很多東西，放到車里之后，就讓媳婦帶著奶奶去點餐，程茂林先把車開回家，放東西然后去接小孩。

到家之后，程茂林點了一支煙，還是決定斷了對孫娣的念想。還是要跟妻子好好過，昨夜妻子的溫存，程茂林感到很滿足。來回的考慮，還是覺得自己舍不得趙香葵，孫娣若能嫁給馬屹山，難道不比嫁給自己強嗎？何況孫娣也不愛自己，她再可憐，自然也有人去可憐，馬屹山要是個好丈夫，程茂林豈不是會對孫娣以后的幸福造成傷害。只顧著心疼和可憐之前的孫娣，忘了人家以后會過得很好的。

吃完晚飯之后，孩子去做作業(yè)，程茂林就把老婆的一些日常用品都拿到自己臥室去了，就打算以后日日跟老婆守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