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氣味在診室凝滯，徐來第三次抬手扯領(lǐng)口。中央空調(diào)發(fā)出細微嗡鳴，像他太陽穴突突跳動的節(jié)奏。耳后增生的肉塊在醫(yī)用口罩邊緣若隱若現(xiàn)，他盯著墻上「保持安靜」的警示牌，指甲幾乎掐進掌心。

「徐來，3號診室。」

機械女聲突然刺破凝滯的寂靜，徐來渾身一震，慌亂起身時膝蓋重重磕在候診椅的金屬扶手上。尖銳的疼痛讓他眼前炸開無數(shù)金星，連帶著椅子轟然倒地，金屬摩擦地面的聲響像把生銹的鋸子，在每個人的耳膜上來回拉扯。角落里傳來幾聲壓抑的輕笑，他循聲望去，只瞥見一抹薄荷綠護士服的衣角掠過走廊轉(zhuǎn)角，發(fā)尾別著的櫻花發(fā)卡晃出細碎銀光，轉(zhuǎn)瞬便消失在白色的盡頭。

診室門虛掩著，縫隙里透出暖黃的燈光，卻無法驅(qū)散徐來心頭的寒意。他正要抬手叩門，卻見方才的護士抱著厚厚的病歷本退出來。她仰頭核對門牌的瞬間，后頸處的蝴蝶骨微微起伏，發(fā)梢掃過雪白的衣領(lǐng)。消毒水味里突然混進若有似無的茉莉香，清甜得像春日里第一朵綻開的花苞，卻又轉(zhuǎn)瞬即逝。

林棲小心！

徐來慌忙后退半步，后背重重撞上墻邊的置物架。洗手液瓶應聲落地，透明液體在瓷磚地面蜿蜒成河，折射出扭曲的光影。他手忙腳亂去撿，余光瞥見護士已經(jīng)蹲下身。櫻花發(fā)卡垂落肩頭，幾片粉色花瓣隨著她的動作輕輕搖晃。她遞來紙巾的指尖帶著醫(yī)用橡膠手套的涼意，聲音卻像溫水般柔和。

林棲我?guī)闳Q藥室吧，王醫(yī)生今天停診。

徐來好的

換藥室的日光燈管滋滋作響，徐來側(cè)頭盯著不銹鋼托盤里的鑷子。林棲撕開碘伏棉棒的包裝，薄荷綠袖口掃過他手背。

林棲徐來是吧。

林棲林棲心想同樣的名字是巧合嗎，還是說同一個人？

徐來對，我是徐來。

聽到熟悉的聲音，林棲確定了是同一個人。

林棲可能有點疼。

溫熱的氣息拂過耳畔，消毒棉球輕輕按壓增生處，徐來卻覺得比手術(shù)刀更灼人。

林棲你總是這樣緊張？

林棲突然開口，鑷子夾著棉球在傷口邊緣小心翼翼地打圈，動作輕柔得像在對待一件易碎的珍寶。

心想著你在直播間倒是看不出來一點緊張感。

林棲上周有個小朋友拔乳牙，哭得比你還兇。

她的聲音里帶著恰到好處的調(diào)侃，尾音輕輕上揚，像春日里掠過窗欞的風。

徐來喉結(jié)滾動，余光里她睫毛投下細密陰影。

徐來我...我只是有點怕疼。

話一出口，他就后悔了——這借口連自己都覺得蒼白無力。

林棲直播間也沒見你緊張過啊

徐來你...知道我是誰？

徐來一臉震驚。

突然一個聲音傳來。

「林棲！急診需要支援！」走廊傳來呼喊。林棲應聲起身，櫻花發(fā)卡擦過徐來的發(fā)梢。

林棲保持干燥，三天后復診。

她轉(zhuǎn)身時，白大褂口袋里露出半截淡粉色便簽紙，徐來鬼使神差地伸手。

——指尖剛觸到紙角，林棲突然回頭。

兩人目光相撞的剎那，空氣仿佛突然凝固。徐來感覺耳后增生處的灼燒感順著血管蔓延到了臉頰，心跳聲震得耳膜生疼。林棲噗嗤一笑，那笑容像春日里突然綻放的滿樹櫻花，她抽出便簽，飛快寫下號碼，遞過來時指尖還帶著筆桿的溫度。

林棲下次緊張就給我打電話，專業(yè)陪聊。

玻璃門外的陽光斜斜切進來，將她的影子拉得很長。徐來攥著還帶著體溫的紙條，耳后傷口突然不疼了，滿室消毒水味里，茉莉香愈發(fā)清晰。

作者文筆不好，求見諒??

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