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地鐘敲響十二下時，夏琳才從傅時凜的書房出來。夜風(fēng)吹過回廊，她按住發(fā)顫的膝蓋，后知后覺地發(fā)現(xiàn)脊椎已僵硬得近乎麻木。方才三個小時的頭腦風(fēng)暴里，傅時凜將傅氏集團的權(quán)力脈絡(luò)抽絲剝繭，那些隱晦的制衡手段與雷霆策略，讓她既震撼又心驚。

"夏小姐？"凌昭不知何時出現(xiàn)，遞來一杯溫?zé)岬呐Ｄ蹋?傅總讓我提醒您，明早八點有視頻會議。"

夏琳接過杯子，指尖觸到杯壁的溫度才找回些真實感?；氐教追浚B禮服都未換，直接栽倒在床上。意識沉入黑暗前，腦海中還盤旋著傅時凜說"商業(yè)如棋局，棄子亦有妙用"時，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睛。

晨光透過紗簾灑在臉上時，夏琳猛地驚醒。她摸過手機查看時間，飛速沖進浴室。冷水潑在臉上的瞬間，昨夜的疲憊與緊繃才徹底褪去。換上休閑針織衫和闊腿褲，她給宣素發(fā)了消息：【老地方，下午茶？】

半小時后，夏琳挽著宣素的胳膊走在商場里。櫥窗玻璃映出兩人并肩的身影，她突然想起前世總被杜雅思拉著買浮夸的禮服，而真正懂她喜好的，只有眼前這個總默默幫她收拾爛攤子的摯友。

"喲，這不是夏家大小姐嗎？"甜膩的聲音從前方傳來。杜雅思穿著香奈兒新款連衣裙，身后跟著三個濃妝艷抹的名媛，踩著十厘米的紅底鞋搖曳生姿，"昨天在宴會上是我不對，琳琳你大人有大量，別和我計較嘛~"

宣素的身體瞬間繃緊，指甲掐進夏琳掌心。夏琳拍了拍她的手背，抬眼時笑意溫柔："雅思這話說的，我怎么敢和杜氏集團的千金計較？畢竟有些人天生就擅長在刀尖上跳舞，既要當(dāng)貞潔烈女，又想立牌坊，這份'能屈能伸'的本事，我學(xué)不來。"

杜雅思的笑容僵在臉上，跟班們卻先炸了鍋。

"夏琳你別太過分！"染著藍紫色頭發(fā)的名媛尖著嗓子道，"雅思好心道歉，你擺什么架子？"

"擺架子？"夏琳歪頭，無辜的神情與眼底的冷意形成鮮明對比，"我不過是實話實說。就像某些人明明覬覦別人的未婚夫，偏要裝成知心閨蜜，這顛倒黑白的功力，倒讓我想起《麥克白》里的Lady Macbeth——野心寫在臉上，卻還要用眼淚粉飾太平。"

杜雅思的臉漲得通紅："你、你含血噴人！"

"含血噴人？"夏琳從手包里取出手機，慢條斯理地調(diào)出一段錄音，"需要我播放傅晝在咖啡廳說'夏琳不過是顆廢棋'的原話嗎？哦對了，當(dāng)時你穿著紀(jì)梵希的早春款，涂著YSL405，笑得可真甜。"

周圍漸漸圍攏人群，竊竊私語聲如潮水般涌來。杜雅思的跟班們面面相覷，腳步不自覺后退。宣素悄悄握緊夏琳的手，唇角揚起一抹暢快的笑。

"你......你等著！"杜雅思跺了跺腳，轉(zhuǎn)身踩著高跟鞋狼狽離去。她帶起的風(fēng)卷亂了夏琳的發(fā)絲，卻吹不散少女眼中的鋒芒。

"琳琳......"宣素聲音發(fā)顫，"你什么時候......"

"從我腦子治好的那天就開始準(zhǔn)備了。"夏琳將手機放回包里，挽住她的胳膊繼續(xù)往前走，"她欠我們的，每一筆都要討回來。不過現(xiàn)在......"她突然停在珠寶店櫥窗前，盯著里面一對簡約的鉆石耳釘，"我要先給某人挑個謝禮。"

宣素順著她的目光看去，想起昨夜夏琳發(fā)消息說"傅時凜救場那次，我欠他個人情"，突然輕笑出聲："看來傅總要有驚喜了。"

夏琳眨眨眼，耳尖微微發(fā)紅："不過是商業(yè)互捧。走吧，去看看那條珍珠項鏈，配他新定制的西裝應(yīng)該不錯......"

兩人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而方才的交鋒，早已通過手機鏡頭傳遍了整個上流圈子。當(dāng)傅時凜在會議間隙看到這段視頻時，指尖摩挲著手機屏幕，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