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莊之瑤說自己學(xué)過騎馬射箭,藏海的目光不自覺地在她身上多停留了幾秒,隨即像是想到了什么,又不動聲色地收回視線。?
藏海朝廷明日會嘉獎魁首,聽聞司禮監(jiān)掌印太監(jiān)也會親臨?
藏海侯爺若是顧不上,小人想多帶些人去,祝賀二公子?
平津侯端起酒杯輕抿一口,酒液滑入喉間。那是自己的親兒子,在賽場上拔得頭籌,這等榮耀時刻,做父親的豈有不親自捧場的道理?
況且明日滿朝文武齊聚,也是時候讓藏海在眾人面前露個臉,混個熟絡(luò)。?
蔣襄垂眸聽著,藏在廣袖下的手指悄然攥緊錦帕。
余光瞥見對面正小口用餐的莊之瑤,眼底閃過一絲算計。她唇角勾起恰到好處的弧度,柔聲著。
“侯爺,不如也讓之瑤也跟著您一同前去吧?!?
席間的空氣瞬間凝滯,所有人的目光如探照燈般聚焦在莊之瑤身上。正夾著菜的她動作陡然僵住,緩緩抬眸,正對上蔣襄那抹偽善的笑意。她默默放下筷子,脊背挺直,靜靜等待著對方的下文。?
“畢竟曹公公也會出席,我們兩家也快結(jié)成親家了?!?/p>
蔣襄頓了頓,眼中泛起慈愛的柔光。
“這之瑤還未曾與陸燼打過照面,不如趁此機(jī)會,讓倆孩子見見面?!?
莊之瑤心中冷笑,這蔣襄果然見不得他們兄妹順?biāo)?。所謂見面,不過是想借此施壓,讓她乖乖就范,接受這樁婚事。?
藏海的心猛地提到嗓子眼,先是緊張地看向莊之瑤,見她眉間擰起不悅的褶皺,接著又冷冷掃向蔣襄,暗忖這婦人當(dāng)真是心思歹毒,防不勝防。?
平津侯摩挲著酒杯,沉默許久,最終頷首應(yīng)允。
“也好,之瑤明日你好好準(zhǔn)備,就同為父一同過去。”?
莊之瑤早料到父親會答應(yīng),可心口還是泛起一陣酸澀。她強(qiáng)壓下情緒,聲音平靜如水。
莊之瑤是,父親
第二日,莊之瑤與藏海隨平津侯抵達(dá)賽場。
莊之行遠(yuǎn)遠(yuǎn)望見父親身影,與同伴說明情況后便朝著他們的放心快步上前,揚起的笑容在瞥見莊之瑤的瞬間僵?。含幀幵趺磥砹??
走上臺階時,他垂眸思索片刻,猛地反應(yīng)過來:今日曹公公親臨嘉獎,督衛(wèi)司必定隨行,那個陸燼也定會在場。父親帶瑤瑤來,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這般想著,他已走到平津侯面前,抬手恭敬作揖。交談間,莊蘆隱看著莊之行眉眼間的勤勉堅毅,眼底滿是欣慰。?
莊之瑤打心底為二哥高興,目光不自覺轉(zhuǎn)向藏海。若不是他,二哥哪能有今日風(fēng)采?她輕輕側(cè)頭,聲音低得只有兩人能聽見。
莊之瑤謝謝啦
藏海愣了愣,這是自枕樓那日后,這是她對自己說的第一句話,胸腔里忽然漫上一股溫?zé)帷?
就在此時,一輛裝飾華貴的馬車緩緩駛?cè)雸龅亍kS著一聲尖細(xì)悠長的 “曹公公到 ”,在場眾人齊刷刷起身,整理衣冠準(zhǔn)備迎接。藏海聽到這名號,眼神瞬間變得冷冽如刀。?
曹靜賢由侍從攙扶著走下馬車,一步一步朝高臺而來。
莊之瑤目光掠過人群,一眼鎖定在曹公公身后那個身影,陸燼。他周身縈繞著若有似無的肅殺之氣,眉骨冷峻如刀刻,一看便知絕非善茬。若自己真要動手,怕是難以得逞。?
曹公公緩步登上高臺,平津侯臉上堆起恰到好處的笑意,快步迎上前去。兩人相互拱手,你來我往地寒暄著,場面上一派和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