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槿汐踉蹌著被拖出房門，繡鞋在青磚上擦出刺耳聲響。她望著甄嬛驟然蒼白的臉，喉間被布團(tuán)塞得生疼，只能拼命朝蘇培盛的方向眨眼——那曾是她同鄉(xiāng)的男人，此刻卻像隱入了黑暗的幽靈，連半個字的承諾都未兌現(xiàn)。

黃規(guī)全撫著山羊胡打量甄嬛，目光掃過她攥得發(fā)白的指尖："小主既知規(guī)矩，便該曉得碎玉軒的掌事姑姑，豈是說換就能換的？"他話音未落，崔槿汐已被兩個粗壯太監(jiān)架起，掙扎間鬢邊銀簪掉落在地，清脆的聲響驚得浣碧渾身一顫。

"黃總管且慢！"甄嬛向前半步，又被流朱悄悄拉住衣袖。她望著崔槿汐絕望的眼神，突然想起昨夜對方說"蘇公公定會照應(yīng)"的篤定模樣。此刻寒風(fēng)卷著枯葉掠過庭院，將那句誓言碾得粉碎。

"慎行司的板子最是長眼。"黃規(guī)全朝手下使個眼色，看著崔槿汐被拖出垂花門，嘴角勾起冷笑。他自然知道蘇培盛的手段，不過是借這出戲告訴后宮——哪怕是御前紅人，也護(hù)不住壞了規(guī)矩的棋子。

碎玉軒的雕花門重重閉合時，甄嬛望著空蕩蕩的庭院，突然覺得刺骨的寒意。廊下新?lián)Q的宮女們交頭接耳，目光中再無初見時的敬畏。流朱捧著崔槿汐遺落的護(hù)甲，小聲道："小主，這......"

"扔了吧。"甄嬛轉(zhuǎn)身時，廣袖掃落案上的《女誡》。書頁翻飛間，她想起選秀那日父親的叮囑，指甲深深掐進(jìn)掌心。院外傳來更夫梆子聲，驚起一群寒鴉，黑壓壓的羽翼掠過宮墻，宛如不祥的讖語。

翊坤宮的琉璃燈將年世蘭的影子拉得很長。她把玩著鎏金護(hù)甲，聽著宮女稟報碎玉軒的鬧劇，突然放聲大笑："皇后連個新人都管不?。?燭火搖曳中，她眼中閃過狠厲，"明日請安，倒要好好教教這些新人，什么叫規(guī)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