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場邊緣的羊圈積了層薄雪，兔菲蹲在母羊身旁機(jī)械地?cái)D著奶，乳白色的液體濺在桶里，像他此刻亂七八糟的思緒。

??方才方思默看咕咚貓的眼神他太熟悉了——求而不得，揮之難去的苦澀。

??“手法不對?！??

??身后突然響起的聲音讓兔菲一哆嗦。方思默不知何時蹲在了他旁邊，大手包裹住他的手背示范動作：“要這樣往上推……對，就這樣?！??

??羊奶的腥氣混合著對方身上的煙草味涌進(jìn)鼻腔，兔菲觸電般縮回手：“謝謝，我會了?！??

??草場邊緣的羊圈積了層薄雪，兔菲蹲在母

方思默沒說話，只是盯著他看了幾秒，忽然嗤笑一聲：“你怕我？”??

??兔菲抿了抿唇，低頭繼續(xù)擠奶：“沒有?！??

“你知道我和他的事？”方思默從口袋里摸出一根煙，叼在嘴里，沒點(diǎn)，只是咬著玩。??

??兔菲的動作頓了頓，誠實(shí)道：“不知道?！??

??“也是，他怎么會告訴你?！狈剿寄读顺蹲旖?，語氣里帶著幾分自嘲，“畢竟連我自己都不知道，原來當(dāng)年是他先放手的?！??

??兔菲抬起頭，有些疑惑地看向他。??

??方思默卻沒解釋，只是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草屑：“喂，小子，你很喜歡他？”??

??兔菲的耳尖瞬間紅了，他低下頭，聲音輕卻堅(jiān)定：“嗯。”??

??方思默盯著他看了幾秒，忽然伸手揉了揉他的頭發(fā)，力道大得幾乎讓他踉蹌：“行吧，算他眼光不錯?！??

??兔菲愣住，還沒反應(yīng)過來，方思默已經(jīng)轉(zhuǎn)身大步離開，背影在雪地里拉出一道長長的影子。??

??不遠(yuǎn)處，咕咚貓站在蒙古包外，靜靜地看著這一幕。??

??夜幕降臨，草原上的星空格外明亮。??

??節(jié)目組的拍攝告一段落，嘉賓們各自回到分配的蒙古包休息。

??兔菲和咕咚貓的住處自然被安排在一起，兩人并肩坐在毛毯上，中間隔著一盞酥油燈，火光搖曳，映在彼此的臉上。??

??“今天……”兔菲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你和方思默……”??

??“都過去了。”咕咚貓打斷他，伸手握住兔菲的手，“他是我大學(xué)時的戀人，但早就結(jié)束了?！??

??兔菲點(diǎn)點(diǎn)頭，沒再多問。??

??咕咚貓卻忽然湊近，額頭抵著他的，輕聲道：“兔菲，你信我嗎？”??

??兔菲毫不猶豫：“信?！??

??咕咚貓笑了，指尖輕輕摩挲著他的手心：“那就不許胡思亂想?！??

??兔菲耳尖發(fā)燙，乖乖“嗯”了一聲。??

……

??第二天的拍攝主題是學(xué)習(xí)騎馬。

??方思默作為代替年紀(jì)大了的其木格做為向?qū)?，牽著兩匹馬走過來，一匹純黑，一匹棗紅，鬃毛在陽光下泛著光澤。??

??“會騎嗎？”他問兔菲。??

??兔菲誠實(shí)地?fù)u頭：“不會?！??

??方思默挑了挑眉，看向咕咚貓：“你呢？”??

??咕咚貓：“之前拍戲的時候?qū)W過?！??

??方思默嗤笑一聲，把黑馬的韁繩塞進(jìn)兔菲手里：“那你跟我騎一匹，我教你?！??

??兔菲還沒反應(yīng)過來，咕咚貓已經(jīng)一把拉住他的手腕，語氣微冷：“不用，我教他。”??

??方思默聳聳肩，沒再堅(jiān)持，翻身上了棗紅馬，動作利落漂亮。??

??兔菲被咕咚貓扶上馬背，整個人緊張得繃直了背。咕咚貓坐在他身后，雙臂環(huán)過他拉住韁繩，溫?zé)岬臍庀⒎髟谒希骸胺潘桑业墓?jié)奏?！??

??馬匹緩緩前行，兔菲漸漸適應(yīng)了顛簸，緊繃的身體也慢慢放松下來。??

??遠(yuǎn)處，方思默騎著馬在草原上飛馳，身影如一道疾風(fēng)，自由而肆意。??

??兔菲看著他的背影，忽然問咕咚貓：“他……還會留在草原嗎？”??

??咕咚貓沉默了一會兒，輕聲道：“不會。他屬于更廣闊的地方。”??

??就像當(dāng)年一樣，方思默永遠(yuǎn)不會為任何人停留。??

……

??第三天的拍攝任務(wù)是與牧民一起放羊。方思默重新扛起了他的攝影機(jī)。

??“看那邊。”兔菲突然指向山坡。??

??初升的太陽為雪原鍍上金邊，成群的黃羊在懸崖邊輕盈跳躍。方思默立刻架起長焦鏡頭，專注調(diào)整參數(shù)的樣子終于透出幾分當(dāng)年的神采。??

??咕咚貓望著他的背影，忽然說：“當(dāng)年倒不是不愛了，只是對他來說理想高于一切，就這么義無反顧地奔向非洲。

??兔菲愣住了。

??羊群忽然騷動起來，原來是有只小羊掉進(jìn)了冰窟。方思默二話不說跳下去，渾身濕透地把羊羔托上岸。其木格心疼地罵他傻小子，卻把最厚的毯子裹在他身上。??

??“后來呢？”兔菲輕聲問。??

??咕咚貓望著被牧民們圍住的方思默，眼神柔軟下來：“他在機(jī)場給我發(fā)了最后一條消息。”他打開手機(jī)遞給兔菲，屏幕上只有一句話——??

??“等我成為能讓你驕傲的人，再來找你?！?/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