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幾天一直這樣。"護士小聲說，"睡不安穩(wěn)，總是驚醒要爸爸。"

　　王楚欽鬼使神差地伸出手，輕輕握住了嬌嬌滾燙的小手。令人驚訝的是，睡夢中的小女孩竟然安靜下來，呼吸漸漸平穩(wěn)。

　　"她認得你。"護士驚訝地說，"昨天回來后她就一直抱著那個兔子說是'爸比給的'，其實那是她唯一的玩具了。"

　　許昕突然轉(zhuǎn)身沖出醫(yī)務室。走廊上傳來一聲悶響——他狠狠捶了墻壁一拳。

　　陳夢跪在床邊，輕輕撫摸著嬌嬌的額頭："這么小的孩子...怎么承受得了這么多..."

　　"體溫降下來一些了。"護士檢查了輸液瓶，"醫(yī)生說主要是心因性發(fā)熱，情緒平復了就會好。"

　　就在這時，嬌嬌慢慢睜開了眼睛。她茫然地看了看四周，目光最后落在王楚欽臉上。一瞬間，那雙杏眼亮了起來。

　　"爸比！"她虛弱地喊了一聲，掙扎著要坐起來，"嬌嬌沒有不乖，嬌嬌打針都沒有哭..."

　　王楚欽的心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揪住。他俯身把嬌嬌連人帶兔子抱起來："我知道，嬌嬌最勇敢了。"

　　小女孩把臉埋在他頸窩里，滾燙的淚水滲進他的衣領(lǐng)："爸比不要再丟下嬌嬌了好不好？嬌嬌會乖乖吃藥，乖乖睡覺..."

　　這句話擊潰了所有人最后的防線。馬龍轉(zhuǎn)身抹眼睛，樊振東仰頭深呼吸，許昕直接蹲到墻角抱住了頭。

　　醫(yī)務室里響起一片壓抑的啜泣聲。李主任紅著眼睛退了出去，劉國梁教練跟了出去，兩人在走廊上低聲交談著什么。

　　馬龍走到床邊，輕輕摸了摸嬌嬌的頭發(fā)："嬌嬌，我是馬龍叔叔。這是孫穎莎阿姨，王曼昱阿姨..."

　　嬌嬌怯生生地從王楚欽肩上露出半張臉，小手仍死死抓著他的衣角。孫穎莎抹了把眼淚，從包里掏出一個乒乓球掛飾："嬌嬌，這個送給你。"

　　小小的手指猶豫地接過亮晶晶的球型掛飾，嬌嬌突然說："爸比也有這個..."

　　所有人都愣住了。李主任快步走回來："木楊大學時是校乒乓球隊的，一直很喜歡看你們的比賽。他行李箱里確實有個乒乓球鑰匙扣。"

　　王楚欽低頭看著懷里的小女孩，她正認真地把掛飾系在兔子的耳朵上，嘴里還小聲念叨著"爸爸看球球"。他突然明白了為什么嬌嬌會一眼認出他——在她有限的記憶里，爸爸和乒乓球是聯(lián)系在一起的。

　　李主任無奈地嘆氣："我們也很痛心，但規(guī)定就是規(guī)定。除非有符合條件的家庭愿意收養(yǎng)..."

　　"我可以。"

　　這句話脫口而出時，王楚欽自己都愣住了。但隨即，一種前所未有的堅定感涌上心頭。

　　所有人都震驚地看向他。

　　"大頭，你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嗎？"馬龍嚴肅地問。

　　王楚欽深吸一口氣："我知道這很突然，但..."他想起嬌嬌摟著他脖子時那微弱的溫度，"我不能讓她去福利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