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終于忍不住哭出聲:“我苦命的女兒啊……小時候在集市上走丟,我們找了她二十年……”她顫抖著從包里取出一個褪色的布娃娃,“這是她最喜歡的玩具,一直沒舍得扔,就盼著有朝一日能再見到她……”
老先生抹了把眼睛,聲音沙啞:“等我們終于打聽到她的下落,才知道她已經(jīng)……要不是看到嬌嬌的新聞,我們這輩子都不知道還有個外孫女活在世上……”
王楚欽沉默地翻看著他們提供的尋人啟事、報警記錄、甚至還有DNA比對報告——證明他們與嬌嬌生母的血緣關(guān)系。一切看起來都無懈可擊。
“王先生,我們不是來搶孩子的?!蹦贻p男人——嬌嬌的舅舅誠懇地說,“只是希望……能偶爾看看她,讓她知道,這世上還有愛她的親人。”
王楚欽抬頭看向兩位老人。老太太的眼神讓他想起自己的母親,那種純粹的、近乎卑微的期盼,不像是能偽裝出來的。
他決定征求嬌嬌的意見。
嬌嬌正在休息室和孫穎莎玩拼圖,看到王楚欽進來,立刻舉起完成大半的圖案:“爸比看!嬌嬌拼的小狗!”
王楚欽蹲下來,輕輕握住她的小手:“嬌嬌,外面有幾位客人,他們說……是你媽媽的爸爸媽媽,想見見你,可以嗎?”
嬌驕的笑容瞬間凝固了。她下意識往孫穎莎身邊靠了靠,小手攥緊了衣角:“嬌嬌的媽媽……不是在天上嗎?”
“是的,但他們是你媽媽的親人,也就是嬌嬌的姥姥、姥爺和舅舅?!蓖醭J盡量放柔聲音,“如果你想見,爸比就陪著你。如果不想,我們就不見。”
嬌驕低頭玩了一會兒拼圖邊緣,突然問:“他們會把嬌嬌帶走嗎?”
“不會?!蓖醭J斬釘截鐵地說,“嬌嬌永遠(yuǎn)和爸比在一起。”
小姑娘思考了很久,終于輕輕點了點頭。
會客室的門再次打開時,老太太幾乎是從沙發(fā)上彈了起來。
“嬌嬌……”她顫抖著伸出手,卻在看到孩子警惕的眼神時僵在半空。老先生趕緊扶住老伴,眼眶卻也跟著紅了。
舅舅蹲下身,與嬌嬌平視:“嬌嬌,我是舅舅。這個送給你好不好?”他從口袋里掏出一個精致的音樂盒,擰動發(fā)條,清脆的《搖籃曲》立刻流淌出來。
“這是你媽媽小時候最喜歡的曲子?!崩咸煅手f。
嬌驕沒有接音樂盒,只是躲在王楚欽腿后,露出半張小臉偷偷觀察。王楚欽能感覺到她的小手緊緊抓著自己的褲腿,指尖都在發(fā)抖。
接下來的半小時里,無論對方如何示好——拿出相冊、玩具,甚至小心翼翼想摸摸她的頭發(fā),嬌嬌都始終保持著一種禮貌而疏遠(yuǎn)的距離。最后老太太終于忍不住哭出聲時,嬌驕也只是遞過去一張紙巾,小聲說了句“不要哭”,卻依然沒有接受那個顫抖的擁抱。
親子鑒定結(jié)果三天后出來,證實了他們的血緣關(guān)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