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鄭楚玉在花園里遇見了喬蠻。
喬蠻看著她手腕上若隱若現(xiàn)的紅痕,輕聲問:“可是昨夜照顧病人所致?”
鄭楚玉一愣,下意識遮住手腕:“嫂嫂說笑了?!?/p>
喬蠻嘆了口氣:“楚玉,我看得出,你對魏梟……”她頓了頓,“亂世之中,能遇真心不易,莫要錯過?!?/p>
鄭楚玉驚訝地看著她,沒想到第一個看透她心思的,竟是這位看似柔弱的嫂嫂。喬蠻笑了笑,轉身離開,留下一句:“魏梟此人,雖冷面冷心,卻最是長情。”
朱夫人最近有些反常。
她不再提讓鄭楚玉給魏劭做妾的事,反而開始頻繁地在她面前提起其他青年才俊,什么刺史家的公子,什么郡守的侄兒,無一不是家世顯赫之人。
鄭楚玉心里清楚,姨母這是在為她物色夫君。她只是靜靜地聽著,偶爾附和兩句,卻始終沒有表現(xiàn)出特別的興趣。
這日,朱夫人又在她面前說起臨淮郡的一位世家子,“那孩子我見過,生得眉清目秀,又飽讀詩書,與你倒是般配?!?/p>
鄭楚玉正在繡帕子,聞言手下微微一頓,“姨母費心了,只是楚玉……還不想這么早定親。”
朱夫人皺眉,“你都及笄了,還等什么?莫不是還惦記著你表哥?”
“自然不是?!编嵆穹畔吕C繃,認真道,“楚玉只是覺得,婚姻大事,需得兩情相悅才好?!?/p>
朱夫人嘆了口氣,“兩情相悅?傻孩子,這亂世之中,能尋得一門安穩(wěn)的親事便不錯了,哪能由著性子來?”
鄭楚玉正要開口,卻見婢女匆匆來報,說魏梟求見。
朱夫人挑眉,“他來做什么?”
“許是有軍務要稟報表哥吧?!编嵆衿鹕?,“姨母,楚玉先告退了?!?/p>
她剛走到回廊,便見魏梟正站在玉蘭樹下,一身玄衣被陽光曬得暖融融的。他似乎有些緊張,不停地摩挲著腰間的玉佩,直到看見她走來,才慌忙站直身子。
“表小姐。”他行禮,聲音有些發(fā)緊。
“將軍可是來找表哥的?他今日去演武場了?!编嵆裾f著,忽然想起什么,“對了,過幾日府中有賞荷宴,將軍可會參加?”
魏梟一愣,“末將……怕是不合適吧?!?/p>
“有什么不合適的?”鄭楚玉笑著說,“都是自家宴飲,將軍不必拘謹?!?/p>
魏梟看著她的笑臉,鬼使神差地點了頭。
賞荷宴那日,魏梟罕見地穿了一身簇新的青衫,頭發(fā)也束得整整齊齊。他站在荷塘邊,看著鄭楚玉身著淡粉色襦裙,手持團扇,與小喬相談甚歡,只覺得心跳得厲害。
忽然,有個貴女指著魏梟小聲議論,“那就是魏梟將軍?看著倒不像傳聞中那么兇神惡煞?!?/p>
“聽說他出身卑微,父母雙亡,這樣的人也能來參加宴飲?”
魏梟握緊拳頭,正要轉身離開,卻聽見鄭楚玉的聲音傳來,“魏梟將軍乃我表哥心腹大將,屢立戰(zhàn)功,為何不能來?那些空有家世卻無本事的人,才該羞愧?!?/p>
眾人聞言,紛紛噤聲。魏梟抬頭,看見鄭楚玉正看著他,眼中帶著堅定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