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霧裹挾著銀杏葉掠過都城青石板,棲爾林特蜷縮在當鋪屋檐下,單薄的棉布裙早被雨水浸成半透明。深秋的風如同無數(shù)冰刃,刮過她裸露的腳踝,在皮膚上烙下細密的刺痛。過往行人裹著貂裘匆匆而過,偶爾投來的目光像沾著冷霜的枯葉,輕飄飄落在她發(fā)梢又彈開。
陰影突然籠罩頭頂。棲爾林特本能地瑟縮,抬頭時,一雙琥珀色瞳孔撞進她眼底——那是張冷玉雕琢般的面容,眉骨凌厲如刀削,卻在眼尾暈開幾縷柔和的弧度。男人黑色風衣下擺掃過她膝頭,昂貴的雪松香水味裹著體溫漫過來。
"這不是流浪貓該待的地方。"克勒笛·卡里斯翁單膝跪地,指尖無意識摩挲著腰間玫瑰紋銀鏈,"都城的人血都是冷的,當心被撕碎了喂野狗。"
喉間泛起鐵銹味,棲爾林特咬住下唇。那些被父親皮帶抽打的夜晚,母親懸在房梁上晃蕩的藍布裙,還有村民們指著她脊梁說"災星"的唾沫,此刻都化作鈍痛在胸腔翻涌。她盯著男人袖口暗紋處若隱若現(xiàn)的荊棘圖騰,忽然想起童謠里吃人的貴族。
"我叫棲爾林特·西斯萊亞。"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她聽見自己沙啞的聲音,"若大人不嫌棄......"
話音未落,克勒笛已將黑貂披風裹住她顫抖的肩頭。棲爾林特猝不及防跌進帶著玫瑰香的懷抱,男人體溫透過絲絨外套滲進來,竟比記憶里母親的懷抱還要溫暖。穿過三條青石巷,鎏金雕花鐵門在暮色中緩緩開啟,月光順著門楣上纏繞的荊棘紋路流淌,照亮中央那朵三米高的鎏金玫瑰——花瓣上凝結(jié)的露水,在魔法光暈里折射出彩虹。
"別怕。"克勒笛的指尖拂過她冰涼的耳垂,掌心溫度像是能穿透千年寒冰,"卡里斯翁家的玫瑰只咬敵人。"
穿過綴滿水晶吊燈的長廊,棲爾林特的布鞋踩在波斯地毯上悄無聲息。當克勒笛推開訓練室雕花木門,滿墻懸浮的魔法典籍突然簌簌翻動,書架間垂落的荊棘藤蔓自動編成座椅。男人轉(zhuǎn)身時,背后整面墻的玫瑰標本同時綻放,朱砂紅的花瓣在無風自動。
"荊棘會選擇主人,就像你在街角選擇我。"克勒笛卷起她的衣袖,目光掃過那些新舊交錯的傷痕時,荊棘圖騰在他頸側(cè)微微發(fā)燙。他突然按住她顫抖的手,溫熱的呼吸掠過她泛紅的眼眶,"從今天起,你的傷只能由我來吻平。"
棲爾林特猛地抬頭,卻撞進一片溫柔的琥珀色海洋。男人指尖纏繞的荊棘藤蔓突然開出雪白小花,花瓣落在她發(fā)間,如同永不融化的春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