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jiān)獄會見室里,何晨光坐在玻璃的另一邊。三個月不見,他瘦了很多,但眼神比過去更加平靜。
"你看起來不錯。"他隔著玻璃打量我,"新發(fā)型?"
"嗯,覺得該換個樣子。"我微笑,"耳朵也好多了,做了個小手術(shù)。"
"那個助聽器還在用嗎?"
"每天都戴著。"我輕聲說,"它救了我們的命。"
何晨光點點頭,沉默片刻后問:"外面怎么樣?"
"一切都在改變。"我告訴他,"軍區(qū)進(jìn)行了大規(guī)模改革,你提供的證據(jù)幫助揭露了更多腐敗案件。"
"你呢?"他關(guān)切地問,"你還好嗎?"
"在適應(yīng)新生活。"我誠實地回答,"不再是軍人的感覺...很奇怪。但我在一家安保公司找到了教練的工作。"
"聽起來不錯。"
沉默再次降臨,有太多話想說,卻不知從何說起。
最終,我開口問出心中最大的疑問:"你后悔嗎?"
他思考片刻,搖頭:"不后悔追求真相。但后悔傷害了你,后悔沒有一開始就全信任你。"
"如果時間可以重來,"我忍不住問,"你會選擇不同的道路嗎?"
"我會更早地告訴你真相。"他直視我的眼睛,"然后我們一起尋找正義的方式。"
我點頭,淚水在眼眶中打轉(zhuǎn)。
監(jiān)獄警衛(wèi)示意探視時間即將結(jié)束。
"我會常來看你的。"我承諾道。
何晨光笑了:"我會等你。五年后,我們可以重新開始。"
"重新開始...聽起來不錯。"
臨別前,他將手掌貼在玻璃上。我也伸出手,隔著冰冷的屏障與他相觸。
"林雪,"他輕聲說,"謝謝你沒有放棄我。"
"我永遠(yuǎn)不會放棄你。"我回答,聲音堅定,"因為你讓我明白,真相雖然殘酷,但它是唯一能讓我們真正自由的東西。"
走出監(jiān)獄時,初冬的陽光溫暖地灑在我身上。右耳隱約傳來輕微的耳鳴,但不再令我困擾。
這個世界并不美,我們都帶著傷痕前行。但只要心中還有光,就能在黑暗中找到方向。
何晨光教會了我這一點。
五年,不算太長。重新開始,也不算太遲。
我終于明白,有些傷口需要陽光才能愈合。
我每周都會去看何晨光。起初是沉默,后來慢慢多了交流。我們談?wù)撨^去,也談未來,小心翼翼地在廢墟上重建信任。
五年,說長不長,說短不短。足以讓一個人改變,也足以讓兩顆心更加堅定。
"想什么呢?"何晨光的聲音將我從回憶中拉回現(xiàn)實。
我們坐在山頂?shù)拈L椅上,遠(yuǎn)眺城市的燈火。這是他出獄后的第七天。七天前,我在監(jiān)獄門口等他,就像我答應(yīng)的那樣。
"想我們的過去。"我微笑著看向他,"還有未來。"
五年的監(jiān)獄生活在他臉上留下了痕跡——更加堅毅的輪廓,眉間偶爾閃過的陰影,還有那雙依然清澈但更加深邃的眼睛。
"你知道嗎,"他伸手撫摸我的右耳,那里曾經(jīng)安裝著助聽器,如今只剩下一個小小的疤痕,"我在監(jiān)獄里最常想的,就是你耳邊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