輯妖司大門慢慢打開,朱厭撐著傘緩步走進(jìn),藏匿在各處的侍衛(wèi)不敢露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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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側(cè)目,感應(yīng)到來人,心里默念著三個(gè)數(shù),在最后一聲過后他轉(zhuǎn)身,將傘擋在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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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柄泛著藍(lán)光的長(zhǎng)劍刺向他來,卻被傘尖擋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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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柄的晶石亮著藍(lán)色的光,那是遇到妖族才會(huì)亮光的來自冰夷族的云光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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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喲,冰夷族的云光劍竟然在你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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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翼宸大人可真不簡(jiǎn)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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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厭悠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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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刺激到的卓翼宸把外袍一拖甩向朱厭,拿著劍直直攻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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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孽之口,也敢直呼我的姓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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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厭看著指向他咽喉的云光劍不以為然,側(cè)身避過飛向屋檐,卓翼宸緊追不放,朱厭旋轉(zhuǎn)著傘柄,紙傘泛出紅光擦過瓦片,瓦片卷起襲向卓翼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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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紅一藍(lán)打的有來有回,劈向朱厭的云光劍被紙傘包住,朱厭右手抓向卓翼宸,他下意識(shí)后仰,云光劍脫手,被朱厭收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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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人一妖就此停戰(zhà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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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輯妖司蕭條了八年,屋頂瓦片都長(zhǎng)草了,近日好不容易有機(jī)會(huì)得以重建,我特意上門拜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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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大人卻刀劍相向,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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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厭看了看手里的云光劍懶洋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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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duì)面的卓翼宸緊繃著臉用盡自己的忍耐力壓制住怒火,喉結(jié)滾動(dòng)聲音沙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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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厭,你惡貫滿盈,今日,我必定殺你報(bào)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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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殺我,一把云光劍可不夠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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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厭抬手,手指立在唇前輕輕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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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dòng)?!?/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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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頂?shù)耐咂幌崎_在朱厭周身涌動(dòng),他手腕一翻掌心向外,一揮手,瓦片飛向卓翼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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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翼宸瞳孔微縮,往后翻身右手擋在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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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光劍隨瓦片刺向他,他握緊雙拳,藍(lán)色的光盾抵擋著,他雙手交叉釋力,云光劍重回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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握著劍再次刺向朱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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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統(tǒng)領(lǐng)!劍下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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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剛落,云光劍便刺中朱厭的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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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厭輕笑,不以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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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中年男子停在卓翼宸側(cè)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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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下留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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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人可以,留妖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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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嚴(yán)謹(jǐn),卓大人真是嚴(yán)謹(jǐn)?!?/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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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不管他是人是妖, 我問你,這信中的內(nèi)容可都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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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拿出一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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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然是真的,我又不是訛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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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當(dāng)然不是訛獸,你是只白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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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厭微微一愣,想起之前也有人這么叫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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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猿,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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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反駁,卓翼宸將劍又刺深幾分,朱厭忍痛只好認(rèn)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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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猴,我是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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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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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lán)衣女子撐著傘,把自己跟她的手綁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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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崇武營(yíng)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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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衣女子弱弱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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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點(diǎn)三腳貓的功夫,怎么可能是崇武營(yíng)的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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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對(duì)妖怪感興趣罷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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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怕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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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愛撒謊的小兔子而已,我文瀟大人有什么可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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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衣女子腳步一頓,驚訝地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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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文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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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瀟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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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果然在妖獸當(dāng)中很出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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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不,你只是一個(gè)名不見經(jīng)傳的小丫頭,沒人知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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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瀟歪頭,聲音溫涼如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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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個(gè)撒謊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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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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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訛獸,其狀若兔,人面能言,言東而西,言惡而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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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輕點(diǎn)了幾下訛獸頭上的小毛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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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會(huì)撒謊的就是你了,沒錯(cu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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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錯(cuò)啦,大錯(cuò)特錯(cuò)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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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訛獸并非兇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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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委屈)那你還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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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訛獸并非兇獸,但你持靚行兇,擾人清凈,還是得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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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前你假扮商戶,騙取了米商張老板的十兩黃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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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gè)月前,你又騙取了清心畫室王大才子的真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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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xiàn)在張老板損失慘重,他老婆懷疑他拿錢在外面養(yǎng)女人,只能選擇報(bào)官抓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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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王大才子呢被你騙取心意,從此一蹶不振,終日以淚洗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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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瀟不疾不徐說著訛獸的這些“罪狀”,訛獸眨巴著大眼辯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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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莫要聽人亂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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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老板可是十里八鄉(xiāng)的大善人,聽說今年大旱收成不好,他就花了好多錢把臨近幾個(gè)城鄉(xiāng)的米糧都囤積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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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是到時(shí)候米糧緊缺,好讓天都的百姓都有飯吃,我怎么會(huì)騙他呢?騙好人是要天打雷劈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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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瀟聽著她的話看了看天,心里有了思量,把傘收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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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雨越下越大了,姐姐怎么還收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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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聽懂了,老天也聽懂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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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老板囤積居奇,牟取暴利,是個(gè)奸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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訛獸聽此睜大了雙眼看著文瀟,文瀟笑笑又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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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王大才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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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公子…才華橫溢,上到舞坊歌姬,下到富家小姐,無人不為他的學(xué)識(shí)和內(nèi)涵心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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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公子遍地知音,為了我拋棄了曾經(jīng)的愛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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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懂了,王公子見異思遷,道貌岸然,是個(gè)金玉其外敗絮其內(nèi)的渣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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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啊,我倆情比金堅(jiā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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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瀟憋不住笑,瞧了訛獸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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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倆虛情假意,走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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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沒有做壞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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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心里清楚得很,這就是壞事,眾生百態(tài),善惡交雜,壞人自會(huì)有人間律法給他應(yīng)有的懲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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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騙財(cái)騙色,雖然初心是善,但也擾亂人間的清凈,也該伏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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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放心,不是什么大事,關(guān)幾個(gè)月送回大荒便是了,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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訛獸沒有回答文瀟,只是皺著眉害怕地看著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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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瀟有些疑惑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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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么緊張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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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不是,姐姐,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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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瀟轉(zhuǎn)頭看去,一位穿著黑衣的男子騎馬而來,身后跟著數(shù)個(gè)侍衛(wèi),攔在她們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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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武營(yíng)的人來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