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的公園里，法海的灰袍在風(fēng)中獵獵作響，禪杖重重杵在青石板上，驚飛了湖邊的白鷺。許宣推著輪椅，白素貞坐在上面，手中團(tuán)扇輕搖，扇面上的荷花仿佛要活過來。

“許施主！”法海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yán)，“你可知她是蛇妖，乃世間不祥之物！”

許宣停下腳步，陽光落在他白大褂口袋露出的聽診器上，折射出細(xì)碎的光。他轉(zhuǎn)身時，鏡片閃過一道冷芒：“大師，我每天在手術(shù)室里，見過被病痛折磨得不成人形的患者，也見過剛出生皺巴巴像小老鼠的嬰兒。在我眼里，生命從沒有高低貴賤之分?！彼焓州p輕握住白素貞的手，她腕間的玉鐲發(fā)出溫潤的光，“我清楚得很，如果不清醒，怎么給病人做手術(shù)？怎么分辨善惡？”

白素貞抬頭看向許宣，眼底泛起盈盈水光。法海的禪杖微微顫抖，周圍的空氣似乎都凝重起來。

“她曾為了救世人，去盜仙草?！痹S宣的聲音平靜卻堅定，“那些被她救過的人，可不會因為她是蛇就拒絕這份善意。大師執(zhí)著于妖與人的界限，卻忘了人心才是最難辨別的?！?/p>

法海面色鐵青，佛珠在他手中被捏得咯咯作響：“你被妖術(shù)迷惑，執(zhí)迷不悟！”

“若這是‘迷惑’，我甘之如飴?！痹S宣推著輪椅繞過法海，“比起某些滿口仁義道德，卻不分青紅皂白降妖除魔的人，我更相信自己看到的、感受到的?！?/p>

輪椅碾過石板路的聲音漸漸遠(yuǎn)去，只留下法海站在原地，望著兩人相攜的背影，陷入久久的沉默。湖邊的風(fēng)掠過，吹皺一池春水，也吹動了他心中那桿衡量善惡的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