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聲規(guī)律的叩門聲驚醒了淺眠的卡維。他睜開眼，發(fā)現(xiàn)艾爾海森已經站在窗前，月光將那具線條優(yōu)美的軀體鍍成大理石雕塑。昨夜瘋狂的顏料早已洗凈，唯有他腰側還留著幾道未能完全擦除的金色痕跡——像是某種隱秘的占有標記。

"你的沙漠朋友來了。"艾爾海森的聲音比平日低沉，扔過來的絲質睡袍精準罩在卡維頭頂。

卡維匆忙系好衣帶時，聽見會客室傳來金屬碰撞的脆響。推門便看見一個全身裹在黑袍中的身影，那人指尖轉著三枚赤金幣，正是鍍金旅團的暗號。

"賽諾派你來的？"卡維下意識擋在艾爾海森前面。

使者抬起鷹隼般的眼睛，目光掃過卡維松散的衣領，在那片金色痕跡上停留片刻。"赤王陵新發(fā)現(xiàn)的文物。"他放下一卷用紅蠟封存的皮紙，"大人在沙漠等你——單獨。"

最后兩個字像把匕首插進房間。艾爾海森冷笑一聲，銀灰色的發(fā)梢在晨光中泛起寒芒。

"文物與我有關？"卡維接過皮紙，指腹蹭到封印時突然刺痛。一滴血珠滲入紅蠟，封印竟自動熔解。

"上面有和你背上相同的印記。"使者的低語讓卡維渾身僵硬，"日落前到千壑沙地，否則——"

艾爾海森的手杖突然抵住使者咽喉。"否則？"

黑袍人后退兩步，三枚赤金幣叮當落地。"否則那些印記會要他的命。"話音未落，人已化作沙粒從窗口流瀉而去。

卡維轉身時，發(fā)現(xiàn)艾爾海森的目光釘在自己背上。"什么印記？"貴族學者的聲音危險地平靜。

浴室的蒸汽模糊了鏡面。卡維扭身看向后背，在肩胛骨之間發(fā)現(xiàn)三道交錯的菱形紋路——正是赤王符文的變體。更詭異的是，當艾爾海森的手指撫過時，那些紋路竟泛起金光。

"你什么時候..."艾爾海森的質問被敲門聲打斷。

老管家送來剛解譯的皮卷，羊皮紙上拓印著陵墓壁畫的殘片：一棵被金色藤蔓纏繞的知識之樹，樹下交疊的人影擺出祭祀姿勢。旁邊的銘文讓艾爾海森瞳孔驟縮——

「智慧需以欲念澆灌，真理將在顫栗中顯現(xiàn)」

卡維無意識念出這句古語時，浴室的燭火突然變成妖異的粉紫色。艾爾海森猛地將他按在冰冷的瓷磚上，兩人交錯的呼吸在鏡面凝出水霧。

"你究竟瞞了我多少事？"艾爾海森的聲音帶著卡維從未聽過的動搖。

水珠順著金發(fā)滴落在鎖骨凹陷處。卡維抓住對方探向他后背的手，"我發(fā)誓不知道這些印記...??！"指尖擦過符文時，一陣快感般的戰(zhàn)栗竄過脊椎。

艾爾海森突然松開他，扯過浴袍裹住那具顫抖的身體。"日落前，"他系腰帶的動作像在給藝術品打包，"我們一起去沙漠。"

這個克制的接觸比昨夜任何放縱都更令人心跳失速?？ňS看著那雙平日翻閱古籍的手在自己腰間收緊扣結，指節(jié)因克制而發(fā)白。當最后一縷衣帶被系緊時，艾爾海森突然低頭，犬齒擦過他耳垂：

"但要先解決偷看的老鼠。"

窗外傳來枝葉的異常響動。艾爾海森甩出手杖，暗處立刻響起痛呼——納菲斯派來的密探摔進玫瑰花叢，懷中掉出拍滿照片的留影機。與此同時，屋檐陰影里閃過一抹熟悉的黑袍。

卡維系緊斗篷時，發(fā)現(xiàn)文物拓本上的金色藤蔓不知何時已爬滿整張羊皮紙，如同活物般纏繞著樹下的人影。最駭人的是，那兩個人影的面容逐漸清晰，赫然是他與艾爾海森的輪廓。

"看來..."艾爾海森將拓本貼近胸口，那些藤蔓立刻停止蔓延，"我們的關系比想象中更古老。"

沙漠的風送來赤王陵的呼喚，卡維背上的符文開始發(fā)燙。當兩人共乘一匹駿馬沖向千壑沙地時，卡維后知后覺地發(fā)現(xiàn)——艾爾海森今天用的香水，正是昨夜他調顏料時隨手混合的松節(jié)油與龍涎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