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葉夕霧都沒來找玉衡,重光都覺得不太對勁,他拿著玉衡的換洗衣裳走進練武場,結(jié)果就發(fā)現(xiàn)偷偷摸摸帶著春桃的葉夕霧。
她趴在柱子后面,眼里都在放著光,而前面正是穿著薄衫舞槍的公子,翩若驚鴻,婉若游龍。
玉衡顛了顛手中的長槍,他還是覺得劍更加好用些。
重光依稀聽到她感慨又眷戀地道:“意氣風發(fā)少年郎,紅綢舞劍動四方?!?/p>
咦
四小姐怎么吐出這么有文化的詞了?她不是從來不讀書的嗎。
重光上前規(guī)矩行了禮:“四小姐?!?/p>
黎蘇蘇被突然的發(fā)聲嚇了一跳,她拍著自己的胸膛,趕緊鎮(zhèn)定下來,撫了撫自己的袖子,看向他手中天藍色的衣裳,眼底閃過喜色:“這是給阿……”她飛快道,“是給兄長的嗎?”
重光沉默了一下
他是公子的侍從,而且此處只有公子,他不給公子給誰?
重光默默鄙視了一下她,低頭回道:“回小姐的話,這衣裳是給公子的?!?/p>
黎蘇蘇從他手里奪過盤子,咳嗽了一聲,余光看向玉衡,難掩興奮之色,吩咐重光說:“衣裳我給阿……兄長送過去?!?/p>
她趕緊小動作拍了拍自己的嘴,怎么總改不過來。
“是。”重光退下了。
察覺黎蘇蘇腳步聲的玉衡停了下來,他將槍放在一側(cè),拿著石桌上的手帕擦著額頭上的細汗,帶著笑意問:“夕霧今日怎么來看兄長了?”
黎蘇蘇眸子陡然亮了亮,渾身都不在狀態(tài)都在發(fā)熱起來,說出了在心底默念了十幾遍的話,“許久未曾見到兄長了,夕霧很想念兄長?!?/p>
“兄長也想念夕霧?!庇窈庑Φ馈?/p>
她咬了咬唇,對上他的目光,她瀲滟的眼睛瞬間盛滿了委屈,心里像被人掐了一把又酸又疼,眼淚立馬涌了出來
玉衡輕柔將她摟在懷里,拍了拍她的背,聽著她嗚咽聲心里發(fā)慌,“是兄長不好,兄長應該時時去看望夕霧?!?/p>
這幾天也是因為考慮黎蘇蘇,畢竟他們并不相識,不過好像黎蘇蘇認識他?好像還是很親密的關(guān)系,不會是她的愛人吧?!
可是他們現(xiàn)在可是親兄妹。
玉衡心里惡寒,不由得退后了一步,抿起淺笑:“夕霧,兄長身上出了許多汗,待會兒洗沐后再讓夕霧抱,可好?”
蘇蘇擦了擦眼淚,看見他的單薄的錦服,神色懊惱,將自己的大氅脫了下來給他系上,“外邊這般冷,阿……兄長為何不多穿點?!?/p>
她為玉衡彈了彈頭上的雪花,雙眸熱烈而柔情,這種眼神很像蕭凜看向葉冰裳,純粹的愛,不過人家是情侶。
他們是兄妹。
玉衡不著痕跡躲開了她的手,指尖輕輕刮了刮她挺翹的鼻尖,眼底含著笑:“夕霧,如今長大了,知道關(guān)心兄長了,若你對你夫君有半分柔情,想必定會夫妻和鳴。”
黎蘇蘇:……
她驚了一下,想起澹臺燼,眼里一抹狠厲閃過。玉衡拿過春桃手中放著衣裳的盤子,轉(zhuǎn)眸溫聲對黎蘇蘇道:“夕霧,兄長先回去洗沐了,早些回去,外邊冷。”
黎蘇蘇戀戀不舍地看著他的背影。
為什么上天要讓他們成為兄妹,她欲哭無淚。
和重光往自己院子里走的玉衡神色出奇地凝重,黎蘇蘇跟他的關(guān)系不一般,可是葉夕霧的身體是與他有血緣關(guān)系的。
只希望莫要糾纏不休便是了。
顯然,黎蘇蘇重心是在澹臺燼身上,按重光打探消息得知,黎蘇蘇一直在暗中跟蹤觀察澹臺燼,不過她心地善良,有時候也是刀子嘴豆腐心。
“這些信息你從哪兒打探來的?”玉衡呼出一口白氣,望著窗外晶瑩剔透銀裝素裹的冰,屋內(nèi)青銅虎頭香爐緩緩冒著淡煙。
檀木香味彌漫。
“我是從春桃那里打探得知的?!敝毓饣氐馈?/p>
玉衡驚奇:“你直接問她的?”
重光有些驕傲回答:“不是,她自己告訴我的,怕小姐胡鬧,很多事情她都偷偷告訴我,想讓我告訴公子,因為只有公子管得住小姐?!?/p>
這讓玉衡放了心,他可不想讓黎蘇蘇知道自己監(jiān)視她,雖然自己沒有惡意,他攏了攏自己的大氅,打了個哈欠,冬日格外犯困。
他和重光往大堂走去時,路過庭院,發(fā)現(xiàn)澹臺燼披著大氅蹲在光禿禿的樹旁,正在說些什么。玉衡定睛望去,發(fā)現(xiàn)澹臺燼正跟一個蟑螂說話,好像聊得很開心。
高貴的身份
可憐的遭遇
慘痛的童年
棕黃的長發(fā)
還會和小動物聊天
總結(jié):這小子是迪士尼公主吧。
而且好像跟什么動物都聊得來,天上飛的地上走的,水里游的,估計就連水里的螞.蟥他見了都得嘮會兒嗑。
牛。
不過現(xiàn)在是嚴寒季節(jié),這些個動物是怎么出來了的?不怕冷?
玉衡饒有趣味地帶著重光往前走,突然腳下踩到一個柔軟的東西,還有點黏黏糊糊,玉衡大驚,低下頭看去,是一只肥蟑螂。
肯定是澹臺燼經(jīng)常喂,媽的,這么肥
白花花內(nèi)臟都被踩出來了。
重光也沒意料到,他撐著傘,掃過玉衡腳下踩著的尸體,“公子,您的鞋臟了,屬下幫您清理一下?!彼紫律恚延窈饨┯驳哪_抬了起來,捻起它的腳站了起來。
隨著路過的侍從行禮問好,澹臺燼也被吸引了過來。玉衡手里拿過蟑螂的尸體,看他又直勾勾看著自己的樣子,沉默良久,垂著眼簾道:“對不住,將你的朋友不小心踩死了,見諒?!?/p>
澹臺燼的眸光在他身上逡巡了一番,心里滋生出無盡的安念和貪婪,他眼中隱約閃爍幾許暗芒,輕飄飄地道:“無妨。”
他還是望著他,玉衡咽了咽口水,想把手里的蟑螂扔掉,手剛剛一抬,“丟……”看著澹臺燼狹長深邃的眼睛,玉衡頭皮發(fā)麻話轉(zhuǎn)了個彎:“重光,把姑爺?shù)呐笥?,厚葬。?/p>
重光:???蟑螂厚葬
他不情不愿地接過它的尸體,把要掉出來的內(nèi)臟?反正都塞了進去,嘟囔:“你這只蟑螂祖上積德了,遇到我家公子?!?/p>
澹臺燼還在看著他。
他的眼神很像野獸,沒有馴化的野獸。
玉衡只能讓自己平靜下來,掃了一眼他的大氅,烏色與他極為搭,總算看著不那么羸弱了。
玉衡隨意說:“這件冬衣很適合你。”
澹臺燼嘴角蠕動,嗅著大氅身上淡淡檀木香,臉上露出少見的笑,“多謝公子?!?/p>
“不必,外邊冷,還是早些回去休息吧?!庇窈庹f道。
“是?!卞E_燼注視著玉衡,不過這似笑非笑的樣子實在讓人覺得陰森森,他飛快地走人了。
換了雙靴子玉衡就去了大堂,與此同時春桃來稟告宮里來旨讓澹臺燼入宮,這是開啟劇情了嗎?玉衡心中不安,更加開始加強鍛煉身體。
遇到危險跑得也更快。
他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八塊腹肌,“只盼到時能保住性命吧?!?/p>
對于葉府,這是他從小出生的地方,是他的家,可是大勢所趨之下,他是無法靠一己之力力挽狂瀾的,更何況是沒有主角光環(huán)的他。
他只能生活一日便珍惜一日。
男女主一旦一起行事,各種東西便接踵而來,玉衡帶著重光在外散心,月光朦朧,星光璀璨,玉衡手中提了許多禮盒。
他正往府中趕的時候,結(jié)果奇怪地看到了一股黑色的魔氣,他全身血液沸騰。
6
怎么還有妖怪。
他這個身體肉體凡胎/微笑。
夜色漸濃,葉冰裳坐在屋中,燈盞之下,她摩挲著手中的平安符,白色的衣裳使她像月光一樣純潔。
“小姐,您繡得這么好看,公子見了啊一定很喜歡很開心的?!毙』鄱酥孪吹呐柽M來,放在地上,笑道。
她收了起來,緊緊握在手里:“嗯。”
“小姐怎么不給未來姑爺做一個?”小慧過來為她拆發(fā)髻,笑著問。葉冰裳的表情始終都是淡淡的,望著鏡子中我見猶憐的自己,嘴角翹了翹,“六殿下什么沒有,一個區(qū)區(qū)平安符罷了。”
“可是,可是小姐做得不一樣?!彼f道,有時候她都看不懂小姐的意思,明明夫婿是人中龍鳳六殿下,可是兩人見面也是有種淡淡的疏離。
就連閑暇時間小姐想的都不是殿下。
“沒什么不一樣。”葉冰裳望著窗外模糊的明月。
玉衡抬眸看著濃稠的天幕,陰沉沉的,配上呼呼作響的風,像是演奏死亡前的樂章:“咱們趕緊回去吧,我總覺得盛都有大事發(fā)生?!?/p>
重光抱著一大堆禮盒手都在發(fā)抖,他小聲掃過四周:“公子,我也覺得有些跟平日不太一樣,咱們趕緊回去吧?!?/p>
兩人剛轉(zhuǎn)身,周圍一圈黑色的魔氣就將他們包圍,玉衡睜大了眼睛,為毛抓他啊,因為旁邊還有路過的行人,他想掙脫束縛:“別抓我啊,旁邊不是有人嗎”
重光大叫道:“公子!你身邊是我啊”
玉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