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子……怎么會這樣啊”

他絕望的把臉埋在掌心上，涌出的淚水那么灼熱那么苦。

天吶……他怎么會將她養(yǎng)成這個樣子。

“兄長不要我，冰裳以死謝罪……”她看著要走，垂下頭，眼淚在眼圈打轉(zhuǎn)，從枕頭下拿出了短刀。

一聲悶哼

她當(dāng)著他的面，親手將那把短刀插進胸膛，白色的里衣被血液沁濕，身子抽搐著，鮮紅的血從她唇溢出。

“瘋子??！”他轉(zhuǎn)過身歇斯底里地沖向她，他的指腹顫抖地不停地擦拭著她嘴角的血，崩潰道：“你逼我……你逼我是不是”

眼淚已經(jīng)模糊了視線，懷里的女子半闔著眼，唇輕輕蠕動，“冰裳，我只有兄長，兄長別不要我?！?/p>

她臉上滿是淚水和血，水眸卻閃過絲算計，手緊緊地攥著玉衡的袖子。

玉衡緊緊貼著她的臉，失聲痛哭。

怎么辦啊，他該怎么做。

深冬的寒意將散未散，連日的春雨一陣一陣下個沒完，整個都城籠罩在春寒之下，街巷那點初初冒頭的嫩芽，好似都活得艱難。

澹臺燼發(fā)覺玉衡自從回來后，眉眼縈繞著一層憂郁，連最愛的花都不折騰了，之前每次來他寢宮伺候他，殿內(nèi)開得甚好的花都會被他扯掉。

澹臺燼將一束開得正好的牡丹放至他面前，“你不是喜歡玩這個嗎？”

“是花不合心意么？還是出去被誰欺負(fù)了？”澹臺燼撫著他的臉，“你是孤的人，誰要敢欺負(fù)你，孤會將他碎尸萬段。”

青年帝王不再掩飾他的戾氣。

“阿衡，我想大婚。”他的手撫上他的臉頰，落在他額間的碎發(fā)上，拇指摩擦過柔軟細(xì)膩的皮膚，嗓音沙啞。

玉衡：……

玉衡問：“你以為我這么久沒有成婚，是因為沒有遇見你么?！?/p>

澹臺燼道：“……”

系統(tǒng)喃喃說：“澹臺燼是不是想要個名分？”

玉衡說：“男人要什么名分?！?/p>

要他奶奶個球。

玉衡冷笑，“我是男人，你不怕被天下人恥笑嗎？你不怕遺臭萬年嗎？”

“玉衡?！?/p>

他突然開口：“我不怕，從小到大我看盡所有人的臉色，受他們白眼，可是現(xiàn)在不一樣了，我是整個天下的皇帝，阿衡，我要你成為我的皇后，我要你一直陪著我永遠(yuǎn)不離不棄，我不怕被天下人恥笑，誰若敢說，我殺了他，一千個人說我殺一千個人，直到殺到他們不敢說。”

“你是我的，若是，你要離開我，我就讓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讓你當(dāng)一條狗一樣對我搖尾乞憐，我會將你鎖在監(jiān)牢里，用你最害怕的東西折磨你，把你所有的傲骨摧毀，將你所有在乎的東西都?xì)Я?，讓你再也離不開我?！彼⑽⒁恍?，“只要你不逃，阿衡，這些永遠(yuǎn)都不會對你?！?/p>

玉衡怔住。

“瘋子?！?/p>

都是瘋子。

千家萬家的燈火匯聚成一條璀璨銀河，今日是潑寒節(jié)最后一天，也是七夕，葉冰裳端著花旗參烏雞湯路過城墻，她俯視著下面的火樹銀花。

兄長，應(yīng)該快回來了。

宮內(nèi)的彩燈都被點亮，廊下燈火照應(yīng)，胸口處還有微微的疼痛，但是更多的是得逞的幸福感，從今以后，她再也不怕兄長會離開她了。

那些唇齒的呢喃，幾乎瘋狂的夜晚，他床笫之間低啞的聲音。

她只要一想起便覺渾身發(fā)軟。

將羹湯放至他案幾上后，葉冰裳貼心給他關(guān)上門。往寢宮走的時候，她回想起前些日子與澹臺燼的對話。

“陛下，妾有一件事想同陛下商量，妾助陛下抓住宣城王，是為了士兵為了百姓為了天下一統(tǒng)再無硝煙，不過倒是陛下一統(tǒng)天下后不知能否讓妾與兄長離開?！?/p>

上好的白玉鋪造的地面閃耀著溫潤的光芒，檀香木雕刻而成的飛檐上鳳凰展翅欲飛，頭戴冕旒的帝王臉上的笑意慢慢褪去。

他答應(yīng)了。

但她沒看見，他眼底的陰鷙。

葉冰裳提著一盞幽暗的絹燈在前面引路，整個甬道黑漆漆的，除了腳下的一點光，什么都看不清晰。

拐角處時，一雙手將她拽了進去。

玉衡剛欲回寢宮，不知怎的他覺得今夜定又要事發(fā)生，他警覺感受到身旁傳來一陣涼意，下意識準(zhǔn)備反擊，卻被一只修長白皙的手給捂住了嘴

他后背抵在冰冷的墻上。

“別怕?！蹦侨嗽谒呡p輕地說，“我是蕭凜?！比缓笏闪耸帧?/p>

兩人身高差不多，但因近距離的接觸產(chǎn)生了一點兒壓迫感和不知名的東西，幾乎一低頭兩人鼻梁就會碰在一起。

“你瘋了嗎，你敢跑到這里來”玉衡瞳孔驟然緊縮，極力控制自己的情緒，低吼道。

他們潛龍衛(wèi)才多少人，這里是景國，到處都是妖物。

蕭凜張了張嘴，“冰裳說，你們有危險?！?/p>

遠(yuǎn)處的腳步聲響起，他們挨的更加近了，咫尺間俊美的臉龐，心跳聲清晰可見，蕭凜撇開視線，玉衡突然笑了，不知笑他的天真還是笑自己的好心，壓抑許久的情緒在這一刻爆發(fā)，他發(fā)泄似般。

黑暗中唇瓣的觸覺是那么明顯。

蕭凜感受溫?zé)嵊|感闖進他口腔時，忍不住打了個寒顫，身體微微僵直。

明明他一直以來無論是劍術(shù)還是修煉仙法，都是穩(wěn)居第一，受過許多夫子師叔的夸贊，可是現(xiàn)在他想要推開他，卻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使不出任何力氣。

直到他快喘不上氣來，玉衡才松開他，唇瓣貼著唇瓣，喘息聲滾燙，聲音略微沙啞和黯然，“抱歉?！?/p>

他快要被他們逼瘋了。

都是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