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座繁華卻又冷漠的城市里，林小暖已經獨自打拼了好些年。她每天穿梭在出版社與家之間，生活看似平淡，卻在她心底藏著一個不為人知的秘密——她暗戀著一個叫陸遠的男人。

林小暖無數(shù)次在腦海中勾勒著陸遠的模樣，他那穿著白大褂時溫柔的神態(tài)，在醫(yī)院里為病人細心治療的專注，都讓她深深著迷。她偷偷收集著關于陸遠的一切信息，手機備忘錄里寫滿了他的點點滴滴，仿佛這樣就能離他更近一些。

深夜十點零七分，雨幕裹著城市，霓虹燈在水洼里碎成紫的紅的光斑。林小暖抱著一摞硬殼樣書，肋骨被書角硌得生疼，地下通道的霉味混著雨水漫進鼻腔。她踩著青石板，高跟鞋聲撞在斑駁的磚墻上，像極了上周在醫(yī)院聽見的陸遠白大褂下擺掃過地面的輕響。眼睫上的雨珠墜下來，砸在鎖骨處，涼得她打了個寒顫——這是本月第三次替實習生擦屁股了，那姑娘昨天還捧著咖啡跟護士站小護士聊陸遠的雙眼皮呢。

「?！獞賽酃ヂ韵到y(tǒng)綁定中...10%...50%...100%?！?/p>

機械音是突然扎進太陽穴的，像有人拿細針挑開神經線。林小暖腳步踉蹌，懷里的樣書嘩啦散了一地，《玫瑰與荊棘》的燙金封面在地上滑出半米。她扶墻的手攥緊墻皮，指節(jié)泛白——這聲音不是從耳朵進來的，倒像是直接燒進了腦干，帶著電流的刺麻感。

「宿主林小暖，24歲，出版社編輯，當前黑化值：12%。」

「初次綁定獎勵：讀心術體驗卡（24小時），是否立即使用？」

林小暖蹲到一半的動作僵住了。垂落的發(fā)絲遮住眉眼，可眼尾那抹上挑的弧度還是泄了情緒——這是她生氣時的老毛病，可嘴角卻不受控地往上翹，像偷到糖果的孩子。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她聽見自己喉嚨里溢出一聲極輕的笑。上個月在咖啡廳，她聽見隔壁桌女生討論「系統(tǒng)流小說」時，怎么也沒想到這種事會落到自己頭上。

「系統(tǒng)?！顾偷烷_口，聲音裹著雨霧的濕冷，「解釋你的功能?！?/p>

「戀愛攻略系統(tǒng)，核心功能為推進宿主與目標對象陸遠的感情線?！箼C械音不帶感情，「當前可查信息：目標對象陸遠，28歲，市立醫(yī)院外科主治醫(yī)師，單身，無戀愛史?！?/p>

一滴雨珠順著通風口砸在后頸，林小暖卻覺得燙。陸遠...這兩個字在她手機備忘錄里躺了九十三天，從三月十七號第一次遇見開始。那天候診區(qū)擠得像罐頭，她扶著燒得迷糊的閨蜜，就看見那個穿白大褂的男人半蹲著，替老太太把輸液管往枕頭下塞了塞——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陰影，像把小扇子，輕輕掃過她的心臟。

「檢測到宿主對目標對象存在異常關注。」系統(tǒng)突然發(fā)聲，「綁定條件觸發(fā)成功，現(xiàn)發(fā)布初始任務：72小時內獲取目標對象聯(lián)系方式。任務獎勵：黑化值抑制卡（可降低當前黑化值5%）；任務失敗懲罰：宿主將持續(xù)聽見目標對象的心跳聲，直至任務完成。」

林小暖終于抬起頭，雨絲順著她蒼白的臉往下淌，卻掩不住眼底翻涌的暗潮。她撿起最后一本樣書，指腹摩挲著書脊上「暗戀指南」的燙金字樣——這是她特意申請校對的選題，說是為了工作需要，可書里夾著的那張陸遠的就診卡，連她自己都忘了是什么時候偷拿的。

「任務詳情?！顾穆曇糨p得像嘆息，指尖卻緊緊攥住那本書，紙張在掌心皺成一團。

「目標對象明日上午九點在市立醫(yī)院門診樓三樓外科診室坐診?！瓜到y(tǒng)的提示音突然多了幾分電子合成的甜膩，「建議宿主使用讀心術體驗卡，可精準捕捉目標對象情緒波動?！?/p>

林小暖站起身，雨靴踩過水洼濺起水花。她望著隧道盡頭透進來的微光，嘴角的弧度越來越大，直到幾乎要扯痛臉頰——這是她在鏡子前練習過的「最溫柔」的笑，連同事都說像三月的風?？纱丝踢@笑容里卻帶著幾分偏執(zhí)的熱，像要把什么東西燒穿似的。

「現(xiàn)在使用讀心術。」她輕聲說，發(fā)梢滴下的雨水在地面暈開小團水漬，「讓我聽聽...陸醫(yī)生今天過得怎么樣?！?/p>

隧道外的雨聲突然變得很輕，林小暖聽見了。

是心跳聲

強而有力的，帶著消毒水味道的心跳聲。

在她的太陽穴里，在她的血管里，在每一聲雨響的間隙里。

那是屬于陸遠的心跳。

林小暖低頭看了眼腕間的手表——晚上十點十七分。她忽然想起上周在醫(yī)院走廊遇見陸遠時，他腕間也戴著同一款式的手表，黑色皮質表帶，表盤邊緣有細微的劃痕。

「系統(tǒng)?！顾穆曇衾飵狭藥追痔疖?，像從前給作者打電話時那樣，「如果我現(xiàn)在就去醫(yī)院呢？」

「目標對象已下班，當前位于市立醫(yī)院員工公寓203室?！瓜到y(tǒng)立刻回應，「檢測到宿主黑化值上升至15%，請宿主注意控制情緒?！?/p>

林小暖笑出了聲。她把樣書重新抱進懷里，轉身往隧道外走。雨還在下，可她卻覺得渾身發(fā)燙，像有團火在血管里燒。陸遠的心跳聲越來越清晰，一下，兩下，和她自己的心跳漸漸重疊。

「控制情緒？」她對著空無一人的隧道輕聲說，雨絲落進她張開的嘴里，帶著點咸澀的味道，「可系統(tǒng)啊...」

「我等這一天，等得快要發(fā)瘋了?！?/p>

遠處傳來救護車的鳴笛聲，林小暖加快了腳步。她知道陸遠住哪棟公寓，知道他喜歡喝不加糖的藍山咖啡，知道他白大褂第二顆紐扣總是松的——這些都是她「不小心」撞進他生活里的痕跡。

而現(xiàn)在，她有了更正當?shù)睦碛伞?/p>

「?！蝿者M度更新：宿主已明確接近目標的計劃，當前進度10%?！?/p>

系統(tǒng)的提示音里，林小暖聽見自己的心跳聲蓋過了雨聲。她摸出手機，屏幕亮起的瞬間，備忘錄里「陸遠」兩個字在黑暗中格外刺眼。

明天九點，市立醫(yī)院三樓外科診室。

她低頭看了眼自己的白襯衫——明天該換那件淺粉色的，上次在電梯里，陸遠的目光在那抹顏色上多停留了三秒。

雨還在下，可林小暖的腳步越來越輕快。她忽然想起今天校對的那本《暗戀指南》里有句話：「最動人的愛情，往往始于精心策劃的偶遇?！?/p>

而她的偶遇，從來都不是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