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風(fēng)像不要錢的刀子,“唰唰”地刮在臉上,許真覺得臉頰生疼,那風(fēng)如冰針般刺痛著肌膚。
她裹緊了身上那件洗得發(fā)白的舊衣裳,那衣裳原本光鮮,是她千金小姐的體面,現(xiàn)在嘛,就只剩下遮羞保暖的功能了。
手指觸碰到粗糙的布料,涼意順著指尖蔓延開來。
她搓了搓凍得通紅的手,哈出一口白氣,白氣在眼前迅速消散,像她渺茫的希望。
心里默默嘆了口氣。
這冬天,是真的冷??!
那冷意仿佛能穿透骨髓,讓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小梅比她還慘,一張小臉凍得青紫,鼻涕都快流出來了,鼻頭紅彤彤的,仿佛被寒風(fēng)染成了紅色。
“阿真姐,我……我好冷……”小梅的聲音帶著哭腔,在寒風(fēng)中顫抖。
許真心疼地把她摟緊了些,小梅身上單薄的衣服觸感冰冷,“再忍忍,小梅,咱們?nèi)ツ沁吙纯矗f不定能找到點吃的?!?/p>
兩人在街頭,像兩只無家可歸的小貓,瑟瑟發(fā)抖地尋找著生存的機會。
街頭冷冷清清,偶爾傳來幾聲犬吠,更添幾分凄涼。
這年頭,世道不太平,災(zāi)荒兵禍不斷,討飯的人多如過江之鯽。
想當(dāng)初,許真也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小姐,哪里受過這種罪?
可現(xiàn)在,為了活下去,她也只能放下身段,硬著頭皮往前走。
“行行好吧,各位老爺太太,賞口飯吃吧!”許真拉著小梅,走到一家看起來還算富裕的店鋪門口,低聲下氣地乞求著。
店鋪里傳來算盤珠子的“噼里啪啦”聲和人們的交談聲。
店里的伙計斜眼看了她們一眼,不耐煩地?fù)]揮手,“去去去,別在這兒礙事!沒看到我們正忙著呢?”那聲音帶著厭惡,像一記重錘砸在許真心上。
許真咬了咬牙,忍住心中的委屈,拉著小梅走向下一家。
一連走了好幾家,都沒人愿意施舍。
不是被惡語相向,就是被直接趕走。
“阿真姐,我……我不想走了……”小梅的聲音越來越小,眼淚汪汪地看著她,淚水在眼眶里打轉(zhuǎn),隨時都可能滾落。
許真知道,小梅是真的撐不住了。
她自己也餓得頭昏眼花,感覺隨時都要倒下去。
“要不……我們?nèi)ツ沁吙纯??”許真指了指不遠處的一個角落。
那里堆著一些爛菜葉和果皮,是菜市場丟棄的垃圾,散發(fā)著刺鼻的腐臭味,讓人聞了就想吐。
小梅的臉色更加難看,“阿真姐,我們……我們要吃那個嗎?”
許真心里也不好受,但現(xiàn)在,她們已經(jīng)沒有別的選擇了。
“總比餓死強,對不對?”
兩人走到垃圾堆旁,開始翻找起來。
那些菜葉和果皮都已經(jīng)腐爛變質(zhì),散發(fā)著一股難聞的氣味。
許真強忍著惡心,仔細(xì)地挑揀著,希望能找到一些還能入口的東西。
手碰到那些軟爛的垃圾,黏糊糊的觸感讓她一陣反胃。
突然,幾個穿著流里流氣,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的家伙,朝著她們走了過來。
他們走路時靴子踩在地上發(fā)出“咚咚”的聲響。
“喲,這不是許家大小姐嗎?怎么,淪落到撿垃圾的地步了?”一個尖嘴猴腮的家伙,用一種嘲諷的語氣說道。
那聲音尖銳刺耳,像一把利刃刺痛許真的心。
許真抬起頭,看到那幾個人,臉色頓時變得蒼白。
“你們……你們想干什么?”許真顫聲問道,她努力把小梅擋在身后,生怕他們傷害到她。
“干什么?當(dāng)然是好好‘照顧’一下許大小姐了?!睈喊詡儼l(fā)出猥瑣的笑聲,那笑聲讓人毛骨悚然。
一步步逼近。
許真感到一陣絕望。
如果今天落到他們手里,恐怕……
就在這時,她突然想起脖子上戴著的那枚“相思引”。
對了,這個吊墜!或許它能幫到自己!
抱著死馬當(dāng)活馬醫(yī)的心態(tài),許真暗暗祈禱著,希望能發(fā)生奇跡。
正在許真感到絕望的時候,一個洪亮的聲音傳來:“住手!你們幾個狗東西,又在這兒欺負(fù)人!”那聲音如洪鐘般響亮,震得人耳朵嗡嗡作響。
許真抬頭一看,只見一個身材壯碩,滿臉正氣的大娘,正叉著腰站在那里,怒目而視。
是王大娘!
王大娘是菜市場里一個賣菜的老婦人,平時為人熱心,樂于助人,在街坊鄰居中很有威望。
看到王大娘,惡霸們的氣焰頓時矮了半截。
“王大娘,這……這不關(guān)你的事,你最好別多管閑事!”
“少跟我來這套!你們欺負(fù)孤兒寡母,算什么英雄好漢?有本事沖我來!”王大娘毫不示弱,氣勢逼人。
惡霸們互相看了一眼,知道今天占不到便宜,只能灰溜溜地走了。
“謝謝您,王大娘。”許真感激地看著她。
“謝啥,都是街坊鄰居的,能幫就幫一把。”王大娘擺了擺手,走到許真身邊。
仔細(xì)地打量著她,“我說你這孩子,也真是可憐。這么漂亮,怎么就落到這種地步了?”
許真低下頭,眼淚止不住地流了下來。
“別哭了,孩子?!蓖醮竽飮@了口氣,拍了拍她的肩膀,那手掌寬厚而溫暖。
“以后有什么打算?”
許真搖了搖頭,茫然地看著前方。她不知道,自己的未來在哪里。
許真跟著王大娘,穿過幾條小巷,原本寒冷而臟亂的街頭逐漸被熱鬧的菜市場景象所取代。
市場里人頭攢動,各種叫賣聲、討價還價聲此起彼伏。
“這樣吧,”王大娘想了想,說道,“我看你挺能干的,要不就來我攤上幫忙吧?雖然掙不了多少錢,但至少能混個溫飽。”
許真愣住了,她沒想到,王大娘會主動提出幫助自己。
她心里既有些期待未來能有個安身之所,又擔(dān)憂自己做不好這份工作。
“我……我真的可以嗎?”她有些不敢相信地問道。
“當(dāng)然可以!只要你不嫌棄,我隨時歡迎?!蓖醮竽镄χf道。
許真再也忍不住了,她撲到王大娘懷里,嚎啕大哭起來。
這一刻,她感到無比的溫暖和感激。
在這個冰冷的世界里,終于有人向她伸出了援手。
就這樣,許真開始了在王大娘菜攤上的新生活。
每天,天不亮,她就要起床,跟著王大娘去進貨。
菜市場外,天色還黑沉沉的,偶爾傳來幾聲雞鳴。
然后,她負(fù)責(zé)在攤位上賣菜,招呼客人。
市場里各種蔬菜的顏色五彩斑斕,有翠綠的黃瓜、火紅的番茄、金黃的南瓜。
雖然很辛苦,但許真卻覺得很充實。
她開始學(xué)習(xí)各種蔬菜的名稱和特性,學(xué)習(xí)如何跟客人打交道,學(xué)習(xí)如何精打細(xì)算地過日子。
王大娘對她很好,不僅教會了她很多生活技能,還經(jīng)常給她做好吃的。
在王大娘的照顧下,許真的生活漸漸安定下來。
這天,許真正在攤位上幫王大娘賣菜,突然感到脖子上的“相思引”微微發(fā)熱。
那熱度透過皮膚,讓她心里一陣疑惑。
她下意識地摸了摸吊墜,心中有些疑惑。
這是怎么回事?難道是……
就在這時,她聽到一個顧客說道:“這菜看起來不太新鮮啊,是不是放了很久了?”顧客的聲音帶著質(zhì)疑。
許真連忙解釋道:“這位客人,您放心,我們的菜都是早上剛進的,絕對新鮮!”
說著,她無意中看向那位顧客的眼睛。
就在那一瞬間,她突然感到一股異樣的情緒涌入自己的腦海。
那是……不滿!
許真驚訝地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能夠感受到那位顧客的情緒!
難道這就是“相思引”的能力?
她按捺住心中的激動,繼續(xù)觀察著那位顧客。
果然,她發(fā)現(xiàn)自己能夠清晰地感受到顧客的情緒波動。
當(dāng)顧客對菜品滿意時,她能感受到喜悅;當(dāng)顧客覺得價格太貴時,她能感受到猶豫和不滿。
這個發(fā)現(xiàn)讓許真欣喜若狂。
如果她能夠利用這種能力,就能更好地了解顧客的需求,更好地賣出菜。
不過,她也知道,這種能力不能輕易暴露。
否則,肯定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于是,她決定暫時保密,繼續(xù)探索“相思引”的功能。
幾天后,那群惡霸再次找上門來。
“喲,許大小姐,現(xiàn)在改行賣菜了?”尖嘴猴腮的家伙,用一種嘲諷的語氣說道。
許真深吸一口氣,努力保持冷靜?!澳銈兿敫墒裁??”
“干什么?當(dāng)然是來收保護費了?!睈喊詡儶熜χf道,“一個月五百文,少一文都不行!”
五百文?這簡直是獅子大開口!
許真知道,這群惡霸是故意來敲詐勒索的。
如果她交了這筆錢,以后肯定會被他們無休止地勒索下去。
可是,如果不交,他們肯定會搗亂,甚至?xí)λ托∶凡焕?/p>
怎么辦?
許真感到一陣無助。她知道,自己根本不是這些人的對手。
就在她不知所措的時候,她突然感到脖子上的“相思引”再次發(fā)熱。
這一次,她感受到的不是顧客的情緒,而是……惡意!
許真驚訝地發(fā)現(xiàn),自己能夠清晰地感受到這些惡霸心中的惡意和貪婪。
她突然有了一個主意。
“好,我給你們錢?!痹S真平靜地說道。
惡霸們愣住了,他們沒想到,許真會這么輕易地答應(yīng)。
“不過,我有個條件。”許真繼續(xù)說道。
“什么條件?”惡霸們警惕地問道。
“你們要保證,以后不再來騷擾我和小梅?!痹S真說道。
“這……”惡霸們有些猶豫了。
他們原本的計劃是,先狠狠地敲詐許真一筆,然后再慢慢地折磨她。
如果答應(yīng)了許真的條件,以后就少了一棵搖錢樹。
就在他們猶豫不決的時候,許真突然笑了。
“怎么,不愿意嗎?”她挑釁地問道,“既然這樣,那就算了。”
說著,她作勢要離開。
惡霸們頓時慌了。
如果許真走了,他們就什么都得不到。
“好,我們答應(yīng)你!”尖嘴猴腮的家伙,連忙說道。
“口說無憑,立字為據(jù)。”許真說道。
惡霸們無奈,只能答應(yīng)了許真的要求,寫下了一張保證書。
拿到保證書后,許真從菜攤下面拿出一個錢袋,數(shù)出五百文錢,遞給惡霸們。
惡霸們拿到錢,心滿意足地離開了。
看著他們遠去的背影,許真的嘴角露出了一絲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