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安十三年的雪夜,紫宸殿的琉璃瓦在月光下泛著冷光。肖骨柶踏著積雪穿過三重宮門,腰間玉帶扣上暗嵌的銀鱗在狐裘下若隱若現(xiàn)。
"陛下。"他在御案前三步處站定,玄色官袍下擺還沾著未化的雪粒,"南疆十二縣的災(zāi)民安置,臣以為當(dāng)用非常之法。"
白居啟握著朱筆的手懸在半空,墨汁在奏章上洇開一團(tuán)血痕:"比如?"
"開官倉賑災(zāi),以工代賑。"肖骨柶垂首時(shí),耳后碎發(fā)掃過玉帶金扣,"但需先斬奏請(qǐng)?jiān)鲑x的戶部侍郎。"
鎏金狻猊爐吐出檀香,白居啟忽然起身。玄色龍紋常服擦過奏折堆疊的案角,朱筆尖端堪堪停在肖骨柶喉結(jié)下方:"愛卿今日的玉帶,倒是別致。"
肖骨柶呼吸一滯。那支曾誅殺三品大員的朱筆正抵著他跳動(dòng)的血脈,筆尖朱砂帶著鐵銹味。他抬眼撞進(jìn)帝王幽深的瞳孔,那里映著燭火,也映著他緊繃的下頜線。
"陛下明鑒,"他喉結(jié)在朱筆壓迫下滾動(dòng),"此乃先帝賜臣父的螭紋玉帶。"
白居啟突然輕笑,筆尖順著脖頸線條滑向鎖骨。朱砂在雪白中衣領(lǐng)口拖出血色長(zhǎng)痕:"十二道銀鱗鎖扣,可藏得下三尺青鋒?"
案上燭火爆了個(gè)燈花。肖骨柶突然抓住帝王手腕,指尖隔著衣袖摩挲到腕骨凸起:"陛下若疑臣..."他引著朱筆劃開自己衣襟,露出心口蒼白的皮膚,"此處可驗(yàn)真心。"
龍涎香與沉水香在逼仄的御案前糾纏。白居啟看著那道橫貫胸口的舊疤——五年前獵場(chǎng)遇刺時(shí),正是這具身體為他擋下淬毒短刀。
"退下。"帝王猛地抽回手,朱筆在奏折上劃出凌亂痕跡,"明日早朝前,朕要看到南疆河道圖。"
肖骨柶退至殿門時(shí),白居啟突然開口:"你熏的什么香?"
"回陛下,是嶺南進(jìn)貢的龍腦。"他轉(zhuǎn)身時(shí),玉帶扣上的銀鱗在月光下泛起冷光,"與您案前的沉水香...倒是相配。"
更深漏盡時(shí),白居啟撫摸著奏折上未干的朱砂。那抹猩紅讓他想起肖骨柶心口疤痕的顏色,在雪色肌膚上像一株開到荼蘼的曼珠沙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