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zhèn)魔塔的冰層轟然炸裂。
肖骨柶周身血霧翻涌,黑發(fā)寸寸染上猩紅,眼底最后一絲清明徹底湮滅。他低笑著,抬手撫過脖頸上被白居啟刺出的傷口,舌尖輕舔指尖鮮血,嗓音沙啞:
“師尊,您終于……逼我入魔了。”
白居啟持劍的手微微一頓。
他從未見過這樣的肖骨柶——魔氣纏身,眼底猩紅如血,唇角勾著近乎癲狂的笑,仿佛掙脫枷鎖的兇獸,終于撕開了偽裝的皮囊。
“你本可以回頭?!卑拙訂⒙曇舯洌瑒庵敝杆目?。
肖骨柶卻大笑出聲,笑聲里帶著瘋魔般的快意:“回頭?回頭繼續(xù)做您乖巧的弟子?繼續(xù)看著您修那絕情道,冷眼旁觀我的癡妄?”
他猛地抬手,魔氣化作鎖鏈,狠狠纏上白居啟的劍!
“可弟子不想回頭了——”
話音未落,他驟然逼近,魔氣翻涌間,竟一把扣住白居啟的脖頸,將人狠狠按在塔壁上!
“師尊,您知道嗎?”他貼著白居啟的耳畔低語,呼吸灼熱,“這些年,我每一日都在想……若您不再是高高在上的云璇門主,若您也墜入紅塵……”
他指尖撫過白居啟的唇,魔氣侵蝕之下,那常年冰冷的肌膚竟隱隱泛紅。
“會是什么滋味?”
白居啟眸光一寒,周身霜華暴漲,冰劍驟然震碎魔氣鎖鏈!他一掌擊向肖骨柶心口,可對方卻不躲不避,硬生生受下這一擊,唇角溢血,卻仍笑得肆意。
“師尊,您殺不了我?!?
他抬手擦去唇邊血跡,眼底猩紅更甚。
“因為您的心……已經(jīng)亂了?!?
云璇門上空,黑云壓頂,魔氣肆虐。
眾長老結(jié)陣圍剿,可肖骨柶卻立于陣中,魔焰滔天,所過之處,冰雪消融,結(jié)界崩裂!
“白居啟!”大長老怒喝,“這就是你教出來的好徒弟?!”
白居啟立于山巔,銀發(fā)被狂風(fēng)吹散,眼底霜寒未退,可握劍的手卻第一次……微微顫抖。
肖骨柶抬眸,隔著漫天風(fēng)雪與他對視,唇角勾起一抹譏誚的笑。
“師尊,您要親手殺我嗎?”
他張開雙臂,魔氣化作萬千血刃,懸于周身,似挑釁,似嘲弄。
“就像當(dāng)年……在亂葬崗救我一樣?”
白居啟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眸中只剩決絕。
“肖骨柶,今日——我清理門戶?!?
流霜劍出,天地驟寒!
可就在劍光斬落的剎那,肖骨柶卻突然笑了。
他猛地抬手,魔氣化作血色屏障,卻不是抵擋,而是——
一把將白居啟拽入懷中。
“師尊……”他貼著白居啟的耳畔,嗓音低啞,帶著瘋狂的笑意,“您輸了?!?
白居啟瞳孔驟縮。
——肖骨柶根本沒有反抗。
他任由流霜劍貫穿心口,卻死死扣住白居啟的手,魔氣順著傷口瘋狂涌入對方靈臺。
“既然您不肯承認(rèn)動情……”他咳著血,笑得癲狂,“那便與我一同……永墜魔淵!”
云璇門覆滅那日,風(fēng)雪驟停。
山巔之上,白居啟一襲染血的白衣,懷中抱著早已冰冷的肖骨柶。
魔氣侵蝕了他的靈臺,絕情道徹底崩碎,可他卻低笑著,指尖撫過肖骨柶蒼白的臉。
“蠢貨……”
他輕聲呢喃,眼底霜雪盡融,竟露出一絲從未有過的溫柔。
“我早該……殺了你的?!?
可最終,他緩緩閉上眼,任由魔氣吞噬最后一絲清明。
風(fēng)雪再起時,山巔已無人影。
唯有兩縷交纏的發(fā)——一黑一白,隨風(fēng)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