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風管道的金屬接縫滲出暗紅色液體，林晚秋的作戰(zhàn)靴陷在粘稠的銹水里。那些涌來的銅戒已經(jīng)爬上她的小腿，冰涼的金屬觸感像無數(shù)螞蟻在皮膚上爬行。她盯著手術臺下方那枚被血浸透的原始戒指，白骨右手不受控制地穿透通風擋板——

"誰在那里？"

年輕十歲的自己突然抬頭，手術刀在冷光燈下劃出刺目的反光?？谡稚戏侥请p眼睛冷得像機械鏡頭，正鎖定通風口震顫的擋板。林晚秋的呼吸凝在喉嚨里，白骨指尖離血戒只剩三厘米。

戒指群突然暴動。它們從管道深處蜂擁而至，碰撞發(fā)出高頻的金屬顫音，在林晚耳邊炸開機械合成的聲浪：【讀取協(xié)議13】。最前排的戒指突然變形，細如發(fā)絲的金屬線纏住她的脖頸。

"呃——"林晚秋的喉骨不堪重負的。金屬線勒進皮肉的瞬間，無數(shù)記憶碎片像玻璃渣灌入大腦——

暴雨夜實驗室的監(jiān)控畫面。二十歲的自己渾身濕透沖進手術室，抓著昏迷陸沉淵的衣領嘶吼："你明明答應過會阻止拍賣會！"而手術臺上的左眼下方突然裂開傷口，鮮血順著睫毛滴在白色床單上，暈開成銅戒的形狀。

"這是......"林晚秋的白骨右手突然痙攣。通風擋板被整個扯落，巨響中三十七枚銅戒同時騰空，組成鎖鏈將她拽向手術臺。年輕十歲的自己后退半步，手術刀精準刺向她的眼球記憶竊賊必須清除。"

刀尖在瞳孔前驟停。林晚秋看見年輕自己手腕內(nèi)側(cè)的星芒紋路——鎖骨上一模一樣的圖案正泛著藍光。手術室突然響起刺耳的警報，冷白光與血紅警報燈交錯閃爍，映出陸淵脖頸上正在形成的傷口。

"你改多少次？"林晚秋的質(zhì)問混著金屬摩擦聲。血戒突然浮空旋轉(zhuǎn)，戒圈內(nèi)側(cè)的刻痕在紅光中扭曲變形——那不是簽名，是微型時間錨點的啟動代碼。

年輕十歲的自己摘掉口罩。她嘴角掛著詭異的微笑手指按在陸沉淵滲血的傷口上："每次重置，這里都會多一道疤。"指尖蘸著血，在手術臺邊沿畫下倒計時數(shù)字"24:00:00"。

戒指鎖鏈突然收緊。林晚秋被甩到手術臺前，撞在血戒上方。液態(tài)金屬像活物般升起，順著她瞪大的眼睛滲入瞳孔。視網(wǎng)膜上炸開的不是疼痛，是二十歲的陸沉淵在暴雨里跪下的畫面——他手里攥著的根本不是，是枚正在熔化的戒。

"這就是第七重置的終點。"年輕自己的聲音忽遠忽近。血戒完全液化的瞬間，林晚秋看見自己穿著白大褂，正把銅戒按進陸沉淵胸口。而男人碳化的左手突然抬起，死死抓住她手腕，人類聲帶里擠出的最后一句是："跑......逆著光......"

手術室突然傾斜。林晚秋滾到墻角，發(fā)現(xiàn)自己的左手已經(jīng)數(shù)據(jù)化到肩膀。血融化成的金屬液在血管里奔流，鎖骨星芒紋路瘋狂閃爍，噴出的全息畫面里——拍賣會現(xiàn)場的陸沉淵正在舉牌，他的人類右手無名指上，戴著那枚本該沉在血水里的原始戒指。

通風管道徹底崩塌。無數(shù)銅戒如暴雨傾瀉而下，在觸地瞬間全部指向監(jiān)控屏幕。畫面定格拍賣會吊燈墜落的剎那，年輕十歲的自己站在展臺上，嘴唇開合著無聲的警告。林晚秋突然讀懂了口型：

"他戴著你的錨點。"

血戒在心臟位置凝固成冰涼的金屬核。倒數(shù)字突然從24:00:00跳成23:59:59，拍賣會影像里陸沉淵的臉突然鏡頭，左眼下那道傷口正在滲血——和手術臺上昏迷的男人，和暴雨中跪地的男人，和碳化前抓住她手腕的男人，一致的傷痕。

\[未完待續(xù)\]金屬液在林晚秋血管里凝固的剎那，手術室突然陷入詭異的寂靜。年輕十歲的站在血泊中，白大褂下擺沾著陸沉淵的血，正順著衣料紋理往下滴落。那些血珠在半**然靜止，像被按了暫停鍵的雨滴。

"你終于想起來了？"年輕林晚秋的指尖還沾著手術臺上的血，在空氣中劃出細小的電弧，"每次重置都會損耗30%的記憶存儲——通風管道突然傳來金屬撕裂的巨響。林晚秋抬頭看見自己的白骨右手正插在管道內(nèi)壁，五根指骨深深摳進鐵皮，而現(xiàn)實世界的已經(jīng)完全數(shù)據(jù)化到肩胛骨。鎖骨處的星芒紋路突然爆開藍光，全息投影里閃過陸淵在拍賣會舉牌的右手特寫——那枚血戒內(nèi)側(cè)的刻痕正在發(fā)光，和她心臟位置的金屬核閃爍頻率完全一致。

"不可能......"林晚秋的聲帶被金屬液侵蝕得沙啞，"那枚戒指明明在——"

"在你第一次殺死他的時候就熔化了？"年輕自己突然笑起來，手術刀尖挑開陸沉淵襯衫領口男人鎖骨下方露出排列整齊的七道疤痕，道疤痕邊緣都泛著銅銹色的金屬光澤。"你猜這些是什么的植入痕跡？"

戒指群突然集體震顫。林晚秋眼前炸開第七次的記憶碎片——暴雨中的實驗室天臺，她握著熔化到只剩戒圈的血戒，而陸沉淵碳化的左手正死死攥著她的手腕。男人被燒焦的聲帶里擠出的最后一句，此刻在記憶里突然變得清晰錨點......在光里......"

手術臺下的血突然沸騰。年輕林晚秋的白大褂風自動，袖口滑出三枚正在變形的銅戒："時間錨點從來不是戒指本身。"她將變形的戒指按進陸沉淵心口的疤痕，"是你每次殺死他時，他偷偷藏進傷口的記憶碎片。"

警報聲驟然拔高。林晚秋看見自己的數(shù)據(jù)化正沿著左肩向心臟蔓延，而全息畫面里的拍賣會場景突然推進到展臺特寫——十歲的自己站在品柜前，嘴唇開合著無聲的警告。這次她看清了后續(xù)口型他戴著你的死亡倒計時。"

通風管道轟然坍塌。林晚秋在金屬暴雨中撲向手術臺，白骨右手穿透年輕自己的胸口——卻抓到了一把正在融化的銅戒。那些液態(tài)金屬順著骨縫滲入，在她視網(wǎng)膜上投射出最后被改的記憶：

二十歲的陸沉淵在暴雨里跪著，被熔化的不是槍管，是他自己將血戒按進胸口的右手。而實驗室室里，年輕十歲的自己正對著屏幕冷笑，手指在鍵盤上敲下【記憶覆蓋協(xié)議啟動】。

"現(xiàn)在明白了嗎？"年輕林秋的聲音突然從背后貼近耳畔，帶著機械合成的質(zhì)感，"你恨錯了二十年她的手術刀尖抵住林晚正在數(shù)據(jù)化的心臟，"該結(jié)束這個死循環(huán)了。"

倒計時突然瘋狂閃爍。23::58變成23:00:00瞬間，林秋聽見拍賣會現(xiàn)場傳來燈墜落的巨響——以及陸沉淵在現(xiàn)世發(fā)出的、和記憶完全一致的悶哼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