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了。”鼬說，這是他極少會說出的客氣話。

“不是白幫?！蔽姨嵝阉澳愀读隋X。你的命，還有這塊玉?！?/p>

他聽了，竟然露出一絲極淡的笑意，像冬日里曇花一現(xiàn)的陽光?！拔抑馈２贿^，很快，你就可以收下你的全部報酬了。”

這話里的含義，無需多言。他的生命，即將走到終點。而終結(jié)他生命的，將是那個他拼盡一切去保護的人。這是一場何等諷刺而悲哀的宿命。

我看著他，月光勾勒出他清瘦的身形和眼角深刻的疲憊。這個男人，為了一個所謂的“大義”，為了一個被扭曲的家族和村子，背負(fù)了遠(yuǎn)超常人想象的罪孽與痛苦。他像一個行走在鋼絲上的殉道者，每一步都如履薄冰，每一步都踏著自己的血肉。

“你不該來。”我最終說。

鼬搖搖頭?！坝行┦?，必須做個了結(jié)。有些債，必須還清?！?/p>

他沒有明說，但我知道他指的是什么。是對家族的債，對佐助的債，也是對自己良心的債。他此行，是為了與佐助進行那場注定的兄弟之戰(zhàn)，將自己親手塑造成一個無可饒恕的惡魔，把所有仇恨引到自己身上，用自己的死亡，為佐助的眼睛和未來鋪路。

“這是一樁虧本的買賣。”我評價道。用自己的生命，去成全一個被仇恨蒙蔽的弟弟，去守護一個腐朽的體制，這在我看來，是極致的愚蠢和不值。

鼬抬頭看我，眼神中有了一絲少見的波動。“你總是這么冷酷?！?/p>

“我只是實事求是?！蔽矣哪抗猓澳愕臓奚?，并不能真正解決問題。仇恨會轉(zhuǎn)移，痛苦會延續(xù)。最終，你們宇智波一族，不過是從一個悲劇走向另一個悲劇?！?/p>

他的表情凝固了，仿佛被我說中心中最脆弱的一點。他沉默了許久，久到我?guī)缀跻詾樗粫匍_口。

“或許吧。”他低低地說，“但這是我唯一能做的。我沒有其他選擇?！?/p>

我嘆了口氣。對于宇智波鼬這樣的人，邏輯和利益是行不通的。他們活在自己的信念和執(zhí)念里，寧可粉身碎骨，也要守住心中的一點光，哪怕那光微弱到幾乎看不見。

“你想要什么？”我問。既然是最后一次見面，總該有些臨別的“交易”。

鼬看向遠(yuǎn)方的天空，那里繁星點點?！叭绻梢裕瑤臀铱粗糁?。等他…看清真相的那一天。”

這是一個沒有任何實際籌碼的請求，純粹基于情誼和信任。但我沒有拒絕。這么多年來，我們之間的關(guān)系早已超越了單純的“交易者”和“委托人”。我們是行走在黑暗中的同類，是各自背負(fù)沉重過去的孤獨靈魂。

“行?！蔽覒?yīng)下了，“這是友情價?！?/p>

他轉(zhuǎn)過身，準(zhǔn)備離去。身影在月光下顯得格外單薄。

“宇智波鼬。”我叫住他。

他回頭，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祝你好運。”我最終只能說出這句蒼白的話。

他微微點頭，沒有回應(yīng)，融入了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