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婧怡在書房最底層的抽屜里發(fā)現(xiàn)了那個檀木盒子。

她原本只是想找一份去年的財報，卻在翻找時碰倒了墨水瓶。深藍色的墨水滲進木質(zhì)紋理，她急忙用紙巾擦拭，卻不小心拉開了這個隱藏在暗格里的抽屜。

盒子不大，卻沉甸甸的。上面雕刻著精細的蝴蝶花紋，鎖扣處已經(jīng)有些氧化發(fā)黑。彭婧怡猶豫了一下，還是將它取了出來。

盒子沒有上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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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面是一本厚重的標本集。

彭婧怡小心翼翼地翻開泛黃的羊皮紙封面，第一頁用燙金字寫著《鱗翅目圖鑒》。每一頁都精心保存著各種蝴蝶標本，旁邊是工整的標注——時間、地點、學名，還有一行小字：

「與沁同采于劍橋」

日期都是十年前。

她慢慢翻動著書頁，蝴蝶翅膀上的磷粉在陽光下閃爍著細碎的光芒。這些美麗的生物被永遠定格在了最燦爛的時刻，就像某些無法割舍的回憶。

翻到最后一頁時，一張照片從夾層中滑落。照片上的孟宴臣大約二十出頭，穿著劍橋的學士服，身旁站著笑靨如花的許沁。背景是國王學院的櫻花樹，花瓣如雪般飄落。

照片背面寫著一行字：「永遠記得這一天?！?

彭婧怡輕輕將照片放回原處，合上了標本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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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宴臣在看什么？

孟宴臣的聲音從門口傳來，嚇得彭婧怡差點摔了盒子。他剛結(jié)束晨跑，額前的碎發(fā)還沾著汗水，灰色運動服貼在身上，勾勒出精瘦的腰線

彭婧怡抱歉

她將檀木盒放回抽屜

彭婧怡我不該亂翻

孟宴臣走進來，在她面前蹲下。他身上的熱氣混合著淡淡的薄荷沐浴露香氣撲面而來。出乎意料的是，他取出那個盒子，放在了彭婧怡膝上。

孟宴臣打開看看最后一頁

彭婧怡疑惑地重新打開標本集，翻到最后。在原先那張照片的旁邊，多了一個嶄新的標本——一只藍綠色的閃蝶，翅膀上有著獨特的金色紋路

彭婧怡這是......

孟宴臣大藍閃蝶，學名Morpho menelaus

孟宴臣指著標本旁的標簽

孟宴臣上周在哥斯達黎加捕獲的

標簽上的字跡還很新，日期是三天前。采集人一欄寫著："孟宴臣 & 彭婧怡"

彭婧怡怔住了

彭婧怡我們沒去過哥斯達黎加。

孟宴臣所以我買了現(xiàn)成的

孟宴臣難得地露出一個略帶窘迫的表情

孟宴臣本來想等學會制作標本再.....

他的話沒能說完，因為彭婧怡突然抱住了他。她的臉埋在他肩窩處，呼吸拂過他汗?jié)竦钠つw。

彭婧怡謝謝

她悶悶地說

孟宴臣的手懸在半空，最終輕輕落在她背上

孟宴臣不問問為什么是蝴蝶？

彭婧怡為什么？

孟宴臣因為破繭成蝶

孟宴臣就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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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彭婧怡做了個夢。

夢里她變成了一只蝴蝶，被困在透明的玻璃罐中。無論怎么撞擊，都無法逃脫。突然，罐子被人打開，一雙手小心翼翼地捧起她，放進了廣闊的花園。

她回過頭，看見孟宴臣站在陽光下，肩膀上停滿了五彩斑斕的蝴蝶。

醒來時，晨光已經(jīng)透過紗簾照進來。身旁的位置空著，但床單還殘留著體溫。彭婧怡起身走向書房，發(fā)現(xiàn)孟宴臣正伏在案前，專注地擺弄著什么。

他面前是一只剛剛開始制作的蝴蝶標本，旁邊攤開著專業(yè)工具書。燈光下，他的睫毛在臉上投下細長的陰影，眉頭因為專注而微微蹙起。

彭婧怡靠在門框上，突然明白了什么是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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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的早晨，彭婧怡在餐桌上發(fā)現(xiàn)了一個小小的禮物盒。

里面是一對蝴蝶形狀的耳墜，翅膀上用微雕技術(shù)刻著兩個字母："M & J"

孟宴臣正在煮咖啡，背對著她

孟宴臣下個月學術(shù)峰會，可以戴這個

彭婧怡將耳墜貼在掌心，金屬的涼意漸漸被體溫捂熱。她走到孟宴臣身后，環(huán)住他的腰，臉頰貼在他寬闊的背上。

孟宴臣怎么了？

他關(guān)掉咖啡機問

彭婧怡沒什么

彭婧怡輕聲說

彭婧怡只是想記住這個溫度

孟宴臣轉(zhuǎn)身，將她擁入懷中。陽光透過廚房的窗戶照進來，將兩人的影子投在地板上，融合成一個完整的圓。

在看不見的地方，那只嶄新的蝴蝶標本靜靜躺在書房的展示柜里，標簽背面多了一行小字：

「愛不是標本，是共生。」